参道快人快语,拖着额前那几缕飘浮的发丝率先走进了暗阵。
说是暗阵。
平常自然难以看见。
如果没有专人带路,不仅找不到正确的入口,还会有性命之虞。
这银潮居然能将法阵与山谷的地形融为一体,创造出独特的形态。
当真非同一般。
几人穿过法阵,便置身在一处原野之上。
阡陌纵横,桃树林立。
三三两两的农夫挥动着鞭子。
赶着耕牛在水田里奔走。
四五个孩童轻轻拖拽手里的细线,将一个个色彩斑斓的风筝挂上青空。
远处成片的茅屋里传出缕缕炊烟。
米粒的清香不住的钻进鼻孔,扯得肠胃不停的收缩。
陈峰望着眼前的一派景象。
自觉传说中的桃花源也不过如此吧。
银潮转头看了看身边的三位来客。
从他们惊讶的表情中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此地民众多是不堪忍受贪财圣王酷政的逃民。他们被削去了籍贯,变成了无主游民,在大荒没有容身之处。”
陈峰听着银潮的叙述。
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会对自己三人伸出援手。
“此地气机绝佳。聚气于内,铸剑于外,二者相互依存。然东南方有无名人冢,携煞气,不利万物交汇。不可长久!”
参道斜靠着桃树。
拿起大红葫芦喝了口酒,大剌剌的说道。
他丝毫不在意银潮脸色的变化。
搞得后者有些尴尬。
“我又何尝不知!不过,目下只有全力维持。尽人事,听天命。”
银潮看了参道一眼。
他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有些邋遢的道人,眼光竟是如此老辣。
几句话就将银杏谷的利弊分析的一清二楚。
银潮又趁机看了一眼陈峰。
这个年轻人举止合礼,气息稳重,不像是能使出枭首这种残忍手段的狠心之人。
不过,在大荒里生存下来的人修行者。
没有几个身家是清白的。
在这座充满血腥与诱惑的疆域里,要想不被它淹没,最好的办法就是成为它的一份子。
银潮将几人请进了一座雅致的竹楼。
泥炉上的紫砂壶里山泉水沸腾着,蒸汽顶得壶盖不时发出响动。
“诸位来到银杏谷,便是我银潮的贵客。此茶名曰雨前春,最适合在这云雾缭绕,细雨迷蒙之间品味。”
陈峰端起茶杯。
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面而来。
竹楼里的窗户被一支支竹棍斜挑起来。
臂膀粗细的竹林遍布在山坡上,密密匝匝。
挺拔的身躯正随着微风在薄雾里摇曳。
整个银杏谷静悄悄的。
陈峰端着茶杯,神思感到一阵舒畅。
自从进入大荒以来,他的神经便紧紧的绷着。
此刻,终于可以卸下所有的戒备。
“这位道友斩杀欺压百姓的贪心,属实为民除去一大祸患。银潮佩服,还未请教阁下名讳。”
“澜殇。”
银潮忽而又道:“方才这位道友说银杏谷内有无名之冢,不可长久。此言可谓切中要害,你们可知我为何将它留在谷内吗?”
三人都是费解的摇摇头。
银潮起身来到窗前,看着外面起伏摇摆的竹海。
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