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晓薇看向姜管家:“姜管家,秦明熙的遗书呢?”
姜管家看到了薛绍阳胳膊上被包扎妥当的伤,心里感激。
——所有向他的大小姐释放善意的人,他都感激。
难为白小姐一个陌生人,看到薛绍阳自残、发疯会不害怕,还给她包扎。
要是换薛昀昀,怕是早就夺门而逃了。
他一手扶着薛绍阳,一手从紧贴胸口的内兜里拿出一个信封,就着半跪的姿势递向白晓薇:“您帮我照顾我们大小姐,我也不会食言。”
不会食言是假,他求的,是长远之计——和白晓薇打好关系,下次再求她上门时,应该就容易了。
车子驶出薛家大门。
顾文瑞紧抿着唇,流畅的下颌线紧绷,一言不发。
白晓薇也没有说话,只静静看着窗外,面露沉思。
那封代表他们此行目的的遗书,被放置在两人座椅中间的扶手箱上。
没有人拆开看上一眼。
快到家时,白晓薇忽然开口:“文瑞,你帮我个忙吧。”
“你说。”顾文瑞虽然脸色不好,说话的语气却仍是温和。
白晓薇虽主动开了口,一时间却又犹豫。
顾文瑞也不催她,只静静开着车。
等车子驶进地库,稳稳停下时,白晓薇也终于下定了决心。
她摊开手掌,掌心里,正静静躺着一根黑长的发丝。
轻飘飘的,一点重量也没有,仿佛不存在。
她从头上拔下一根头发,连同手心里的发丝一起,装进信封,交给顾文瑞。
“你帮我把这两根头发,送去检测一下。”
顾文瑞接过信封:“检测什么?”
白晓薇声音平淡,似在说一件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检测......有没有亲子关系。”
顾文瑞手一顿,扬眉确认:“检测亲子关系?”
白晓薇点头,垂眸不敢看他:“结果出来后,不管是或不是,你只告诉我一个人就好。”
刹那间,似有一把锐利的刀割在他心上,顾文瑞指尖微颤。
明明是轻柔的声音,一字一句,却好似能刺穿他的骨血,带着让他灵魂战栗的疼。
一个虚无缥缈的可能,一个疯疯癫癫、行事荒诞的女人,到底需要多深的渴求,才会连这种万分之一,都想要试一试?
他伸手,把白晓薇搂进怀里。
鼻尖埋进她发丝,嗅着她的馨香。
“好。”
半晌后,带着压抑、克制的声音自头顶传来,白晓薇只感觉腰侧的手臂又紧了些许。
她嗔道:“轻点,压着宝宝了。”
想到什么,她微微拉开二人距离,拿起扶手箱上的信封晃晃:“打开看看?”
顾文瑞没什么兴趣,只把下巴放在她肩窝处,保持着相拥的姿势,懒洋洋道:“你看吧。”
白晓薇没有意见。
联想到秦明熙留给顾泰和那满是谩骂和诅咒的遗书,白晓薇生怕她费劲儿弄到手的遗书,也写了什么不好的字眼。
要是因此伤到文瑞,那她就是那个千古罪人!
所以,为求心安,她也要第一个看。
带着尘土和岁月味道的信缓缓展开,泛黄的纸张上写满了娟秀的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