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四目相对。
在她脑中无数次重逢的画面,在此刻化为泡影。
傅政廷只瞥了一眼后便快速的收回目光,仿佛并未看见她。
她甚至连要说什么都想好了,傅政廷对自己的视若无睹,让她觉得不可置信,她不敢相信昨天还与自己争执的人,今天就变成了陌生人。
“四小姐。”有人叫她。
她回过神,赶忙蹲下去打算捡起碎瓷片,却被总统夫人制止了。
“这些小事让佣人用扫帚清扫一下就好了,你别划伤了手。”她语气温柔。
“听说总统夫人这套咖啡杯是从法国运来的呢,一个杯子就价值一百大洋。”有人看着碎裂的咖啡杯表示惋惜。
打坏东西要赔这个道理阮景禾还是懂得,于是立马和总统夫人表示:“夫人,您放心,我会赔偿您这个杯子。”
她在心里庆幸自己出门时黎太太给了一百大洋,如此一来赔这个杯子是刚好够了。
总统夫人则摆摆手,表示不需要。
阮景禾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总统夫人打断:“刚才,瞧见了人群中的男人了吗?”
人群的男人说的自然是傅政廷。
她点点头。
总统夫人拉过她的手,又说:“你可得好好把握,他毕竟是你未婚夫。”
在场之人,只有总统夫人似乎比较看好她和傅政廷的婚事,其余人都只是听着总统夫人的话,干笑两声随后附和两句。
阮景禾有一瞬的不明白,过会儿又想起。
傅政廷的兵权不属于任何人,如果他和自己结了婚,或许会愿意归汉城政府,毕竟黎公馆在这儿,黎曼的阿爸又和如今的汉城政府关系匪浅。
宴席开始之前她都是郁郁寡欢的模样,也不爱与那些夫人太太聊天,干脆找了个花园坐下休息。
双儿跟在她身旁。
“小姐,刚才我看到了傅督军,真是年轻有为,小姐配他绰绰有余。”双儿一边夸傅政廷,还不忘记把阮景禾也抬高。
纵使双儿记忆中的黎曼生来乡野,又没去过大学,更没去过国外,可在她眼里她的小姐自然是最好的。
“双儿,你真是要小心你这张嘴。”阮景禾先看了看,发现四下无人后,才回她。
双儿捂着嘴咯咯的笑着,“哪儿有,小姐,我说实话罢了。”
主仆二人的聊天,让阮景禾感到轻松了不少,但对于傅政廷不认识自己这件事,还是有些失落。
花园中央有一棵玉兰树,如今四月,正是汉城开花的季节。
阮景禾看着不远处的树微微有些发愣,她不知道六年过去了,京海的玉兰花树会美成什么样。
正想着,一个身影闯入她的视野。
正是一袭戎装的傅政廷。
阮景禾让双儿噤声,自己则躲在暗处偷偷观察起他来。
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一些痕迹,眼神也多了几分坚毅,没了当初那般多情的神色,如今看来他更像一座冰山。
只远远的看着,都感觉一阵寒意。
对方走到了玉兰树下,风吹落了些许花瓣,恰好有一朵落在了他的肩头,被他用手拿了下来。
那看玉兰花的模样,总感觉像在缅怀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