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有一汪清幽的冷泉，泉水冰凉。

林思思坐在泉水边的石台上磨蹭，却见萧昀还在原地未离开，不禁一脸疑惑。

“你自己脱还是我帮你脱。”萧昀一开口便惊为天人。

林思思尴尬地咳了两声：“您就这样看着？”

“怎么？我看不得？”

“……女子的脚只能给夫君看。”

林思思语气毕恭毕敬。

“你的意思是让我娶你？”

林思思一噎。

她哪里是那个意思？

她知道眼前的这个萧昀并不是落水时唤她名字的那个萧昀，虽然只有眼神一瞬的变化，但她还是分得出来。

“驸马还是先去处理背上的伤口吧。”

他一身玄色衣袍，刚才又换了衣服，所以看不出他的伤口有多严重。

“等你为我整治。”萧昀气定神闲地坐着，脸色却有一点苍白。

林思思气笑了：“难道整个皇宫中就没有一个像样的太医？”

“这伤因你而起，当然由你来诊治。”

林思思动了动嘴唇，却再没说出话来。

是她理亏。

她赶紧乖乖脱了鞋袜，露出一双纤细白皙的玉足。

将裙摆掀至双膝，便见右腿小腿处高高肿了起来。她急忙将腿浸入冰凉的泉水中，疼痛立刻减轻了不少。

她抬头去看萧昀，发现他已经背对着她扭过头去。

泡了一会，林思思便随他回到殿内。

萧昀拿出一瓶治疗跌打损伤的药酒替她涂抹，容不得她拒绝。

他用锦被遮住她的脚，只露出小腿红肿的那一处。

他低着头，在她肿得如同猪蹄的小腿上打着圈按摩，十分细致耐心。

他的手很漂亮，骨节分明，但掌心里生着薄茧。他抚过她的肌肤，指尖冰凉的药酒引起她一阵颤栗。

“萧昀。”她一瞬间有些恍惚。

“放肆。”嘴上这么说，手上的动作却还在继续。

林思思大着胆子一把握住他的手腕：“可以了，奴婢先替您查看伤口。”

萧昀没有拒绝。

他看着女子异常熟练地为他解开腰带，似乎这个动作做过无数遍，十分娴熟。

她靠近他的时候，鼻尖是淡淡的桃花香。

他的心底有什么飞速闪过，却又抓不住。

林思思为他褪去上衣，那血肉模糊的后背便毫无预兆地展现在她面前，让她的手忍不住微微发抖。

情况比她想象得要严重得多。

除了十几处表面的刮伤，有几道伤口竟然深可见骨，他刚才居然就那么一直忍着，还将她一路抱着回来，一声也没有吭。

她此时也顾不上什么旖旎了，咬着牙，努力克制住颤抖的指尖，为他处理伤口。

“痛吗？”她清理着那些可怖的伤口，尽可能的放轻力度。

“继续。”萧昀表示可以忍受。

等全部伤口处理完，天都已经黑了。

除了最开始问的那一句，之后的过程中萧昀一言不发，背挺得笔直，一动也不动，如同雕像一般，仿佛没有痛觉似的。

她小心翼翼地将绷带一圈一圈为他缠好，给他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很快，最深的那几道伤口处又有血渗了出来，根本难以止住。

忽然鼻子一酸，眼泪就掉出来了。

她慌忙伸手去接，手腕却被萧昀一把反手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