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主动追他,却从来不把他当男朋友。
明明已经分手,又果断舍身相救。
既然注定要出现在他的生命里,为什么不早点来?
他恨她欺骗自己。
又庆幸,她能来欺骗自己,而不是别人。
月光如霜。
月光是盐。
月亮知道真相。
月亮什么都知道。
银色月光下,女孩的影子照在半跪的男生身上,像是捕兽夹死死咬住了猎物。
这一次。
是猎物自己落网。
这一次,猎物心甘情愿。
——作者有话说——
因为这段情节很难写,所以修改增删了许多遍,章节频繁改变,给大家阅读造成不便,是我效率太低,也是强迫症最近越来越严重了。
追更的宝宝都是陪伴的小天使。
有你们的反馈我才能写得更好。
我一边很想看反馈,一边又怕大家错过修改的情节,在这里提醒一下,大家可以等两天再回看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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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夜,乌云彻底散开,皓月当空,周遭亮如白昼。
林青蕊和黎暗互相搀扶下楼。
他一直在看她,用她不懂的目光。
忠叔回来,说没有追到人。
“那小子有同伙,跑到牛肉市场的路口,上车跑了,车牌老四记的,刚打电话让人查过,是辆套牌面包车。”
套牌车用的是别人的车牌号,登记信息对不上。
找不到正主。
狄锐这回是有备而来,他早两年要有这么聪明,也不会混成现在这样。
黎暗坐在职工宿舍楼前面的石英台阶,揩了揩嘴角,他问狄锐在长明还有没有亲戚。
忠叔说狄姓是长明大姓。
随便抓一个姓狄的都跟他有关系。
去年忠叔就逮过狄锐,那时候他就跟黎暗讲过,最少也要打断小子的两条腿,否则不会长记性,现在好了,放人一马,还放出仇来。
黎暗想了想,说道:“旅馆、ktv、网吧、足疗店……凡是能过夜的地方都去讲一声,见到人,立马通知我们。”
忠叔点头,现在也只有这个守株待兔的办法。
男人看了眼林青蕊,附到黎暗耳边说话。
两人不晓得讲了什么。
黎暗摆摆手,站起身,说不会的。
忠叔直起腰杆,又看了一眼抱手站在树下的林青蕊。一般人跟这些满身戾气的老江湖接触,多少是有点毛的,林青蕊却不会,忠叔看她,她也看他。
他怎么打量她。
她就怎么打量他。
……
联防的人打着手电走过来。
瞧见院坝有人,还不少,远远喊话,问他们是谁,在里面干什么?现在严打,不许聚众闹事!
黎暗应了声。
对面的人便不再说话,他们认识他,以前是怕黎永仁,现在是佩服他妈,一个女人家做起那么大的事业,谁没个亲戚在江慧敏的手下讨饭吃,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要没闹出动静便装作不知道。
电筒的光收回去了。
黎暗叫忠叔等人先走,有事再联系。
忠叔等人过来时,大铁门的锁链就被剪断,黎暗过去,踢了一脚锁头,右手往后一伸,动了动手指。
林青蕊裹着羽绒服皱眉,“干什么?”
“牵着。”
“你手上全是血。”
“……有血你就不牵啦?”
林青蕊瞪他一眼,抬脚先走,黎暗追上去,强行把她的手抠开,十指相扣,握得紧紧的。
漆黑的河水潺潺而流,要不是腥臭味萦绕鼻尖,挥也挥不走,还真有点小桥流水的浪漫。
没有路灯的巷子安静得诡异,野猫卧在墙头,两只绿莹莹的眼睛有点瘆人。黎暗牵着林青蕊在纵横交错的巷道穿行,走了十分钟,来到一处亮着白光的门头。
小门外面挂着白漆黑底的木头招牌——
王氏骨科诊所。
打开纱门,黎暗走进去按响铃,二楼木梯走下一个穿着白背心和灰裤衩的小老头,这样的天,他老人家是一点也不知道冷。
雪白的头发,红润的脸颊,身体干瘦但是看起来很健康。
老头是认识黎暗的,没有寒暄,直接了当问他们哪里不舒服。
黎暗拉过林青蕊,说她受伤了。
女孩提起睡裤,膝盖确实擦掉块皮,能看到红红的肉。
老头瞥一眼,坐下后搬来水烟筒,咕咚咕咚吸两口,长呼口气,“下次早点来,再晚几分钟就愈合了。”
林青蕊,“……”
黎暗叹口气,自己去柜台拿红药水帮她涂,涂完还剥颗枇杷糖塞到林青蕊嘴中,甜甜她的嘴,省得跟老头吵架。
老头抱着水烟筒直乐,用方言说道:“屁娃娃,你呢脑壳和手比她严重多嘞,不医啦?”
林青蕊啯着糖还是不消停,低声道:“你被砸了脑袋,应该去医院拍片,而不是在这里浪费时间。”
老头捻捻烟丝,笑了一声。
黎暗不吱声。
他坐到患者专用的板凳,挽起衣袖,露出手腕的伤口。林青蕊还在瞪他,他叹口气,淡声道:“来这里不用剃头。”
“为了那两根头发,你命都不要了?”
黎暗说他以前受伤也是来找王老头处理,老头会摸骨,很多冰箱厂的职工受了外伤,只要不是骨肉分离,也是到这看病。
他都看了十几年了,要没命早没命了。
林青蕊不置可否。
取掉异物,消毒伤口,老头望着黎暗手腕深深的勒痕,语重心长道:“你们现在的小孩流行割腕啊,我处理好几个咯,你是最深的,有这把子力气,做哪样不好,搬两袋水泥还能苦十块钱。”
黎暗,“……绳子勒的。”
老头摆摆手,点燃旱烟,让他这几天别碰水。
看诊和用药,一共花了三块五。
五角的诊费,三块的药,小纸包叠成三角,里面是止痛和消炎的药。
确实很便宜。
要知道现在去一趟医院,挂号费都得五块。
黎暗后脑的伤口随便缠了块纱布,纱布还旧旧的,有点泛黄,林青蕊越看越不放心,生怕他嗝屁。
两人前脚出门,后脚几个民工抬着简易担架火急火燎进来。
“王医生,王医生……”
刚还没精打采的老头放下水烟筒,从屋里出来,问是怎么回事。男人们七嘴八舌,说是脚手架上掉下来的,腿好像断了,还没看病,领头的眼神躲闪,小声说来得急,他们……他们身上只有几十块钱。
老头说废什么话,先进去。
林青蕊盯着散出白光的纱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