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娃子说:“大垄渠是生产队的时候修建的,那时候人工也低,可后来咱埋的地埋管这些是去年才修的,现在这工价肯定高的多了,这俩工价不可能按照同一时期的造价去算。”
李秉权说:“这些事估计到时问题不太大,咱只要按照实际的计算出来给上边报上去,这些还是能争竞回来的。你想么,上边肯定也不敢一次性把价位出的太高,给的再高咱还不都是要继续往上争取一点,这也都正常,只是肯定得几回开会磨牙拌嘴才能争取来。”
狗娃子说:“你们现在代表村民,无论咋样都得给社员想办法把这些争取到位,要不然地价上不去,这些事情再弄不好,是要招乡党骂的。”
圪蹴着的老五问道:“别的我这会儿先不说,俩大事现在咋说的?一个是咱老先儿的陵寝能不能作为文物保留下来,二一个俺六七队这坟地迁坟问题咋解决?”
李秉权说:“开会的时候,我把这俩问题也都提了出来。老先儿的陵寝镇上领导说给上边先报,到时组织上边的文物部门下来实际再勘察,如果达到国家文物部门的标准肯定就能保留下来。但那片地现在我看这情况也是不着急用,我看开发商这意思也是先把地屯下来,估计几年内暂时不会动。这次主要是牵扯到附着物的赔偿问题,所以和老先儿陵寝关系不大。”
老五说:“再关系不大,你这会儿也要提前就跑路呢。这事是牵扯到咱长安堡四姓的大事呢。还有咱老族长,这事要处理不好,当下都能把人交代了,这两年的身体明显一年不如一年,我看这硬挺着撑着心里还是放不下这事。要不是这事,我看人早都没心劲儿了。”
李秉权说:“这事我心里有数呢,你放心,这事最后当然是咱长安堡最大的事,包括冯建雄在这事情上他也不敢马虎。”
老五一听才放心的说道:“哦,那这就好。”
李秉权继续说道:“你刚说六七对迁坟的事,村南的几个队地卖的比较早,人家是几个队自己联系的。有几个队联系的是韦兆,有的联系的是少陵塬。这只要联系好了也都是公对公,政府过去给谈判,费用也是公家给出。但那几个队早,剩下的这几个队,镇上的意思是搬到凤栖山去。”
狗娃子激动的说:“那要是弄到凤栖山不是一下就好了,我听说人家一块墓地不少钱呢。”
李飞说:“狗娃伯,你想的太好了,先火化,然后是在上边的纪念堂住楼房呢。”
老五一听露出满脸惆怅。“老人都讲究入土为安,这人都入土这么多年了,还要再把老先儿灵骨捡拾出来遭一回火化的罪,完了之后那么小的一个匣匣咋住呢?还要住到楼上那鹁鸪堂子,那么小的一个地方,老先儿在里边住着蜷缩着也伸不开身呢。”
李秉权说:“这也没办法,牵扯的问题多了,现在都提倡火化了,想要按照以前土葬是根本达不到了,社会都在往前发展,死人总不能和活人再去争土地去。咱以后老了也都是一把火烧了,死了啥也都不知道了。”
狗娃子问道:“那要是迁坟上边如何补偿?”
奔颅子说:“人家领导说还在研究呢。”
李秉权说:“领导私下也都给通过气了,迁坟一座坟按照一千五的标准给补偿。”
老五说:“现在好多老坟恐怕都分不清了,都不知道谁是谁的老先儿了,平时老坟烧纸有好多人都把纸给烧错了,这到时弄不好连灵骨都要打乱。”
李秉权说:“那也就是个念想,这也是避免不了的。”
狗娃子笑着说:“我听说前两年城边头一个村子迁坟,一个小伙儿连他爸的坟都寻不见了,最后为了拿上迁坟补偿的费用,找了几根狗骨头烧了。”
众人都笑了,老五却怎样也笑不出来,他对于卖地的不适应和恐慌是越来越严重了,这么好的一个村子,多年以后就要彻底消失了,卖了地,他一个农民到时又要面对怎样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