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师尊走近时,他才如梦初醒,笨拙地开口:“谢……谢谢师尊。”
他着实没想到,堂堂青玉仙尊竟肯纡尊降贵为人舞剑。
林净染问:“看清了吗?”
“自然看清了。”没看清难不成再舞一遍?陈洗是不敢再僭越。
“练一百遍。”
“啊?!”陈洗反应过来,原来看舞剑是有代价的,忙讨价还价道,“师尊,今日是我的生辰,明日再练行不行啊……”
陈洗朝上看向师尊,他的眼睛亮而灵动,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绕是天底下心肠最硬的人见了,也会有恻隐之心。
林净染不由得也被蛊惑,好一会儿才移开眼,道:“勿要讨价还价。”
见此招不成,陈洗索性耍起赖来,猛然嘶地一声捂住头,大呼痛道:“哎呦,定是方才的风太大,我的头好疼啊!师尊我想先去床上躺着缓一缓,过会儿再来练行不行?”
过会儿之后还有过会儿,一下子便能过会儿到明日了。
这拙劣的演技将林净染逗笑了,但他还是说:“不行。”
“师尊,你笑了,你口是心非!弟子便先回房了。”耍赖的最高境界是不要脸皮,陈洗话音未落,便头也不回地跑了,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机会。
林净染却不再拦着,任由他去,反正本来练剑只是个遮掩的幌子。
百年来,他何曾为旁人舞过剑,剑是用来杀敌的,而非寻欢作乐。但他也不知为何徒弟一开口,他竟想都未想便应允了。
为了遮盖自己答应太快的事实,也让此行为更加合理,林净染故意提出让陈洗练剑。
如此便可说,他舞剑不是为了陈洗,只是想借此教导徒弟而已。
屋里。
陈洗躺在床上,摸着手腕上的小金锁看了许久,这小玩意太讨人喜欢,他都舍不得放下。
看时间差不多了,今日生辰,父亲定会传来问候。想着,陈洗去打开了羊皮纸,书写的篇幅很长。
果然,第一句便是祝他生辰快乐。后面竟都在说赤莲子外那重结界的解法!
没想到父亲一个月便破解了!
而且父亲考虑到他现在的状况,给出的破解之法还是用仙法!陈洗顿时喜形于色。
他细细品读着,解法繁杂,需要极大的灵力支撑,以陈洗现在的状态没个两三年怕是解不开。
不过也在意料之中,毕竟那层结界为大人物所作,能有破解之法已实属不易。
现下,他只希望自己能撑到那时。
陈洗合上羊皮纸,看着手腕上的小金锁,笑道,真可谓是双喜临门。
或许十九岁的生辰,便是他改运之日。
此后,为了防止被察觉,陈洗每七天去一次北面树林,用血召唤出入口,按父亲给的破解之法侵蚀结界。
关于下面的十个赤莲子,他分不出真假,便用了最笨也最实际的法子,就是将所有结界都解开,反正十颗到手,届时分辨应也不难。
只是要在十处结界上皆施法过去,每次灵力耗损巨大,好在进度比他想象中的快了许多,应该不到一年便能将结界全破。
如此,五个月过去,新一届的弟子已入门一年,比试大会如期而至。
大会中获得前三,可下山去收服怨灵。弟子们这一年在灵丰门里憋坏了,一听有机会下山,个个兴高采烈、踌躇满志。
比试大会分初选、初赛、复赛和决赛。
赛制严格残酷,四十八名弟子在初选后只会剩下十六,然后便是一对一的晋级比拼。
此时,陈洗还一心扑在结界上,他未去过人间,心中自然是十分想去逛逛。
但破解已进入尾声,不出意外,只需三个月,赤莲子便能到手。
可去了人间便暂时顾不上此事,怕会弄巧成拙,所以陈洗已决定不去。
初选是四十八名弟子一齐在幻境中闯关,按破关顺序前十六名才能进入下一轮。
陈洗本打算在第一轮中故意被淘汰,但这样好像太丢师尊的脸了,于是,他想了个折中的办法——他要拿第四名。
如此,即名列前茅不会给师尊丢脸,又不用下山,可谓是两全其美。
初选陈洗自然能通过,接下来便是十六名弟子一对一的晋级比拼。
为防止作弊,对手并非直接安排,而是由弟子们自行抽取。十六根木签上刻有数字,号码相同者比试。
反正只要不撞见司徒曜他们都好说,陈洗随意抽了一根。
其上数字为三。
看凌傲月、司徒曜和阿柏的字数皆与他不同,陈洗稍稍松了口气,毕竟第一轮便对上熟人也太过残酷。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喊:“我是三,还有谁是三啊?”
陈洗看着手中的签子,不由得翻了个白眼,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第一轮,他对上的正是方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