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跟你说着话,怎就发愣了呢?”
耳畔响起莫名其妙的声音,陈洗迷迷糊糊睁开眼,一肥头大耳的男人面容赫然在目!
“好家伙!”
他被吓了一跳,瞬间清醒过来。
奇怪的是,男人未听到他的惊叹,而“他”居然自动与男人调笑开。
这个男人衣着不凡,想必非富即贵。
男人被逗得油腻大笑:“哈哈哈还是云儿你最得我心啊!”
云儿?
陈洗反应过来,他现在应是陷入了幻境里的其它场景。
怨灵利用幻境迷惑人,个中场景基本取材于自生经历。法力低的怨灵,只能展现。而法力高的,能让幻境中的人或物与闯入者发生互动,甚至禁锢意识。
所以这云儿恐怕就是后来的怨灵,这些场景也是怨灵生前的经历。
而他的意识被禁锢在了“云儿”身上,无法与外界交流,只能通过云儿去看去听,就像是一个视角有限的异世旁观者。
说着说着,满脑肥肠的男人手开始不老实。
云儿游刃有余地应付,大概已习以为常。
陈洗自然感受不到,但看着那男人的表情只觉得反胃恶心。
“终于应付完了。”
奇怪的声音传到神识里。
是云儿。
陈洗明白了,他能听见云儿的心声。
云儿好不容易脱身,正好看见四五个眼生的小厮押着人匆忙上了楼。
阁里要入新人了?
看清那人时,云儿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
那人长得太过清隽俊逸,通身的气派分明是个谦谦君子,怎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他不该出现在这。”
陈洗听见了云儿的心声。
心下也奇怪:这人一看便出身书香门第,再怎么落魄,都不可能愿意委身到小倌馆来干些皮肉生意吧。
云儿跟着上楼,见干爹亲自接待,知晓事情不简单。
干爹便是南风阁的阁主,小倌们一惯如此唤他。
阁主看见云儿,招招手:“刚好,云儿你过来,阁中就属你最能说会道,接下来便劳烦你带带这个新人。”
云儿:“可他……”
“是吧,看起来就是个君子,”阁主凑到云儿耳边,吩咐道,“你意思意思便好,教教他该如何取悦男人,若这位主不肯学,也不要强来。”
云儿明白,这人身份果然不一般,南风阁对新人管教向来严格,哪有不肯学就惯着的道理。
这人怕不是哪家贵人豢养的金丝雀,不小心啄了主人,便被主人一气之下送到此处教导。
阁主继续道:“自有人看着他,你只需陪他说说话,开导开导。那贵人嘴硬心软,约摸熬过这阵便好,你懂该怎么劝吧?”
云儿点点头。
场景随即转换。
眼下到了屋里,看见坐着的两个人,陈洗发现他回到了自己的身体!
但他仍是个旁观者,那两个人根本没意识到他的存在。
难不成是怨灵法力受损,无法禁锢住他的意识了?
正疑惑着,颈下的传音玉一热。
师尊!
陈洗连忙听消息——
“我已困住怨灵,你只需安心破阵。切记,场景一变,阵眼也会随之改变。”
原来是师尊牵制住了怨灵,但情况看来也不容乐观。
这么厉害的幻境,按师尊的性子定会亲自破阵,绝不会让弟子犯险。
想着,陈洗蹙眉,用传音玉问:“师尊,你在哪?你还好吗?”
回信很快,林净染的声音波澜不惊:“我很好,无需担心,你且小心行事。”
这回答也太模棱两可了,陈洗又欲问话,但想起师尊的传音玉今日已用完了三次机会,而他的也只剩一次。
陈洗不由得捏紧手中的玉,今日是他头一回独身闯幻境,最后一次他要留着,万一横生变故,也好交代遗言。
陈洗打量着房间,不出意外,他仍在南风阁中。
而屋里坐着的两个人,一个是那位谦谦君子,另一个应是云儿。
陈洗这才看清云儿的长相。
云儿长得十分俊美,加上刻意柔化的妆容,更显阴柔,若是再打扮一番,说是女子怕也无人会怀疑。
如此相貌,却沦为小倌,陈洗不由得感叹,定也是个可怜之人。
这些场景与怨灵的执念相关,想来还会发生变化。
陈洗不着急寻找阵眼,见二人坐在四方桌前,便也过去坐下,听听他们在说什么,没准能分析出线索。
只见云儿给男子倒了茶后,便静静地陪着,也不说话。
屋中一时寂静,男子只看向不远处,眼神无光,未落到实处,像是在发呆想事情。
陈洗在一旁等得不耐烦,可开口催他们也听不见,闲得慌想拿过茶壶给自己也倒些。
没想到手直接穿了过去,好家伙,在这幻境里,他倒成了鬼魂。
无法,只能等着,也不知怨灵为何对这段记忆印象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