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咽喉,脖颈。/p
……耳垂。/p
……唇。/p
羚羊驯鹿的呦呦声,连同远处篝火和人声一起,糅杂进这个又漫长,又危险的吻里头,让它沾染上出格的,僭越礼教的禁忌意味……在仇薄灯险些要窒息在逼仄温暖的空间里时,斗篷终于移开了。/p
冰冷的新鲜空气灌了下来。/p
几乎是在清醒的瞬间,仇薄灯就从图勒巫师怀里挣了出去。踩到地面时,差点一个踉跄栽倒。冷风吹过滚烫的脸庞,脖颈,耳后,泛起细细的、轻微的刺感……他忽然就不是很想去见《四方志》的撰写者了。/p
中原来的小少爷一边拼命扯高衣领,一边狠狠地瞪了身边的图勒巫师一眼。他脸颊上是未消的红霞,眼角也被逼红了,漂亮的黑瞳隐约盛着水色。/p
这一眼不仅没有半点威慑力,甚至起到了反作用。/p
图勒巫师向他走了一步。/p
仇薄灯猛地后退。/p
……天可怜见,不谙世事的小少爷硬生生被这几日的经历磨砺出了危险的嗅觉。/p
他紧张得刚刚还泛红的脸颊一下就白了,不安得几乎要把揪住衣领的手指绞断,瓷白的指节生生被领口磨红……他先咬的人,被咬回去,那、那勉勉强强就算了,而且已经咬得非常过分了……/p
小少爷刚刚还在恼对方在光天化日之下的举动,转瞬之间,就被对方隐约的,更进一步的侵略性给吓到了。/p
“我不上去!”仇薄灯离猛犸和木屋远了点,“我……我真要生气了!”/p
他盛气凌人地威胁,过于艳丽的眉眼却透出些叫人进一步凌//虐的脆弱——仇家对他保护得太好,哪怕这几天已经有所遭遇,他依旧对自己最容易激发些什么最晦涩的欲//念毫无自觉。/p
若换个对他垂涎已久的东洲世家子弟,定要把他彻底逼碎不可。/p
隐约的火光中,图勒巫师看见他眸底的恐惧。/p
——他是真的在害怕。/p
片刻。/p
图勒巫师解下自己斗篷,站在原地,递给他。/p
仇薄灯站在河滩边,抓着领口,警惕地看着他。/p
不远处,篝火噼里啪啦地燃烧,慢慢熬沸铜锅里边的汤,鹿肉的香气渐渐变浓,隐约的,有几个巡查鹿群和羚羊的图勒勇士在唱古老的牧歌……“咕”,一声轻响,仇薄灯脸颊上刚刚褪去的血色卷土重来。/p
仇薄灯:“……”/p
他是下午清醒的。/p
醒来就冲要给他喂鲜羊乳的图勒巫师发了好大一通火,又是打人,又是撵人……到现在什么都没吃。/p
咕噜。/p
又是一声清响。/p
仇薄灯羞愤欲死,抢上前两步,一把夺过图勒巫师手中的黑斗篷,急急往身上一裹,扭头就走。图勒巫师紧走两步,追上他,在他压低声的怒骂里,按住他的肩膀,把他裹得不成样子的斗篷带解开。/p
气呼呼骂人的少年,替他扣斗篷的男人。/p
哐当。/p
许则勒手中的铜锅掉地上了。/p
滚烫的汤泼了他满腿,他浑然未觉,只愣愣地看着不远处单方面争吵的两个人。旁边的桑吉心疼肉汤,一边手忙脚乱地抢救,一边怒气冲冲地问他在干什么。/p
许则勒僵硬地转头。/p
脖颈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p
活像他已经是个死人了似的。/p
“那、那边……”他磕磕绊绊地问,“那边那位,就是你说的,你们首巫大人的阿尔兰?”/p
“不然呢?”桑吉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然换个人,让首巫大人给他系斗篷试试?嗯,和你一样,打中原来的……”注意到许则勒的异样,桑吉顿了一下,诧异地问,“你认识首巫大人的阿尔兰?”/p
许则勒已经说不出话了。/p
桑吉还在絮絮叨叨。/p
“……看,我们首巫大人的阿尔兰够漂亮吧。”/p
“……是前几天遇到的,就在峡谷里冬牧的时候。当时老多人想抢来着,结果首巫大人直接出手,射了个箭圈。”/p
许则勒一声也说不出来了。,/p
他坐在篝火边,四肢冰凉,眼睁睁看着高大冷峻的图勒首巫,被漂亮的中原少爷凶巴巴地吼了一句,站在原地没有再跟过来……近了、更近了……不,一定是他的错觉,一定是他被雪把眼睛冻坏了……/p
火光照亮了少年的脸。/p
——那张东洲世家子弟全都偷偷遐想过的脸。/p
清清楚楚,明明白白。/p
许则勒脸一白,直接背过气去了。/p
完了。/p
图勒的首巫真把仇家最宝贝的小少爷抢来做阿尔兰了。/p
完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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