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锦姝在脑海中搜寻着她与芙蕖从前的那些事,只是能想到的稍有意思些的事,多半是芙蕖占了上风,她挑挑拣拣,好不容易将自己赢了的几件给他说了,就支支吾吾地不肯开口。
诚然,芙蕖比她强上许多,她虽不服但也心中有数,要让她亲口说出芙蕖如何如何好自然是不能的,因而只能闭口不提。
“这些多是小孩子间的负气玩闹,说多了也怪没意思的,我还是给你说说天宫的辛密吧。”
路砚之略抿了抿嘴唇,“看来这一万多年来,帝姬仅胜过这区区数次。”
“的确。”她颇为诚恳地点了点头,随即主动向他解释,“因着我与她素有旧怨,实在不愿让你知晓她有多好。”
他的呼吸声略粗重了些,也不知他是在忍着偷笑还是在埋怨她没有说些自己想听的。
两人默默无语,皆凝神侧耳静听着外间的声响,兔子精的声音稍高一些,听起来情绪不佳,不过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我总觉得不对,前辈哪儿有这样多的话同她说。”
“多年积怨,哪里是几句话能说清的。”他半眯着的眼睛猛然睁开,“来了。”
月老一人前来,手里拿着不少伤药,可见是预料到此处会有争斗,瓶瓶罐罐带了一包,也不知有几样能派得上用场。
他自己不擅长医术,这些东西也都是平日里存下的,一个个打开让路砚之闻,居然没有一个是能用的上的。
“左右已经止了血,剩下的,也不是上了伤药就能解决的。”他随手拿起方才白锦姝放在自己身边的一个药瓶,想了一会儿才吞了两颗,“那只青白色瓶子里的伤药,对你肩上的伤最为对症。”
“你不必担心我。”她将药瓶收下,“且先说说外间那个怎么解决。”
“方才来时,蘼芜叮嘱说不必我们插手。”月老从正门而入,看着那两人之间也还算平常。
他虽不知蘼芜的魂魄还能坚持多久,但有她在外面,总归不会让事情变得更糟,他从袖袋里拿出一株五条草,“这是方才在灵渊中,蘼芜交代我寻来的。”
无条草是难得的毒药,平日里想要寻得一株都要碰上许久的运气,月老的运气倒是好得很,这样的东西都能轻易寻得。
这东西路砚之也只在医书上见过,大约知晓它的用处。
只要稍稍沾上一点这草根茎上的汁液,不需太久就会让人毒发而亡,实在是最好用不过的毒药。
“前辈她……”路砚之迟疑得看向月老,等待着他的下文。
“她知晓你是精通医术的,因而让我带来这个,她说此前与你们是有约定的,你知晓该怎么做。”
蘼芜先前既然默许了他们将人带去天宫受罚,现下自然也不会即刻要了兔子精的性命,只是这无条草的毒性不小,他从前从未见过,自然对它的毒性无法把控,想让他即刻制成不至伤人性命的药水实在也困难得很。
他对着这株草药发愣,实在无从下手。
“二皇子没有头绪吗?”
“这无条草实在是我初次见到,医书中也只记载了寥寥数笔,实在不知如何下手。”
白锦姝看着两人沉默不语,想了一会儿才小声开口,“我似乎在前辈的公文里见过这种草药的用法。”
果真一切事物都在冥冥之中有所关联,她先前将公文当做话本在看,对里面难得出现的,未曾听闻过的东西很感兴趣,其中就有以无条草为主所制作的毒药。
将无条草捣碎取其汁液,在石臼中加入少量丹砂川乌曼陀罗,细细研磨滤出汁液备用。而解毒的方子便是数十片雪莲花瓣加上莲心的雪水以及白茅根。
只是她不大能确定眼前这株药草,与她在公文里看到的是否是同一株。
“雪水倒是现成就有的,别的东西也都有,只是雪莲花瓣实在是没有那样多。”路砚之手中寻常的药草是一样都不缺少的,只是这样多的雪莲花瓣难寻。
“罢了,实际也是无碍的。”他依着白锦姝的说法一步步做好,直至最后一步,“劳烦帝姬幻出清刚匕一用。”
“哦,好。”她虽不明所以,但仍旧听从他的意思,将清刚匕交在他的手中。
路砚之对着自己的手腕轻轻一划,鲜红的血液一滴滴掉落在药罐之中,“没有雪莲,用这个大约也是可行的。”
“你若要取血,何不用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