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公主。”慕容曦雨一身黑甲，朝着玉婉静行了个军礼，“我知道的太多了，太子……哦不，陛下，绝对不可能留我的性命。我们殿下说过，将士只能死在战场上，我大概是青衣骑里最丢人的……”

“雨儿，你别怨姐姐，要怨就怨我。是我为了……为了能在陛下眼前活下来，才……”

慕容曦雨摇头，坐下道：“我谁都不怨，我本来就是个该在十几年前死了的，是我们殿下，让我这个该死之人活了这么多年。还是如此风光，我也算不枉此生。”

她再次起身朝玉婉静叩首道：“十五公主，您知道我们殿下……她真的对澜沧国庆王动了心，既然慕华国这个样子，覆灭也只是时间问题。请您，一定要把殿下送到庆王手里，我会在天上看着，看着殿下平平安安，风风光光地嫁给庆王。”

“我一定……就是豁出去我的命，也会完成这个。”

“那末将死而无怨了。”慕容曦雨脸上的淡然，看得玉婉静心中唏嘘，更多的还是钦佩。

或者她们至于白珑宛是战友，可是白珑宛之于她们确实比命都重要的人。

“殿下，把末将的尸身送回边关，对外，就说末将死于内乱。”

“好……”

慕容曦雨一脸平静地拿起玉婉静带来的白绫，她死的平静，挣扎都没有太多。慕容氏，北冥国陪嫁婢女之女，青衣骑女将之一，死于慕华国皇位内乱。

玉婉静郑重地跪下，朝着慕容曦雨的尸身行了个稽首大礼，她在心中喃喃道：“多谢你的不怨，你的遗愿，一定会完成。”

这叩首之时，两行泪从玉婉静的眼中滑落，她从这一刻起就知道，她的大姐姐再也不会原谅她了。

除了大牢，门口的玉珑玥还没等问她，她便自己说道：“皇妹完成任务，慕容氏，卒。”

“很好，朕果然没有看错你。”玉珑玥看着她满意地说了一句后就回宫了。

独留玉婉静踉踉跄跄地走在路上，原来苟且偷生这么难。而这苟且偷生，也是为了魏贤妃活下来，如今魏贤妃在行宫，只有她乖乖为玉珑玥卖命，才能护佑自己的母妃平安。可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生与义只能选一个。

她终究是没有那么大义，她还是伤害了白珑宛，那个当初救自己被惩罚的姐姐。回青凤宫的路上，她神色失落，看着两个太监抬着一个盖着白布的担架出来，她竟然仰头大笑起来。

念心，念了一辈子自己的心，却死于自己的愚蠢。当初玉珑玥派她来监视自己，如今又什么样？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玉婉静跌坐在地上，疯狂的笑声依旧没有停，久久回荡在静谧得可怕的皇宫中。

白珑宛就这样在脚踏上坐了一整夜，她的眼中满是红血丝，眼下乌青，头发凌乱，撸起袖管露出的双臂全是血痕，这些不是当初念心打的，而是她一夜间自己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