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安春脚伤未愈,骆温书不着急下山。
他白日上山采药,无事时就只是待在药棚里陪着她养伤。
这些日子相处,他也看出了陆安春的不同寻常,她长得好看,聪慧机警,可又单纯善良。
言谈举止,一颦一笑,好似真的来自天上一般。
相识以来,陆安春对她的过往只字未提。
骆温书本就寡言,她不说,他从不主动问。
“骆公子,因着我的脚伤,你在山中逗留了这么久,家中人知道了,该要责骂你了吧。”
“不碍事,我时常进山采药,医局不忙之时,我在山中待上月余也是常事,师父她不会因此责骂我的。”
骆温书缓缓道。
“师父?骆公子,那你的家里人?”
骆温书放下药篓,坐在她身侧。
陆安春将身旁的一碗清水递给他。
他笑着接过那碗水,轻叹一声:
“小时候家里穷,养不起我。阿爹便将我送给了师父,师父收留我,教我学医,想想已经十年过去了。”
他将碗中的水一饮而尽。
“那......你的家人呢,如今在何处?”
“听说,他们搬走了,去了康城。”
“康城......这么多年,你都没见过他们?”
骆温书摇摇头,握着碗的手紧了几分。
“那你师父待你好吗?”
“极好。师父她待我极好,这么多年,她既当爹又当娘,将我带大。她费心经营医局,供我读书,还教我学医。”
“骆公子,你真幸运,遇到一个好师父。”
陆安春真心羡慕。
骆温书转身看着她,微微一笑道:“姑娘,那下山后,你可有什么打算?”
“下山?”
“姑娘,莫不是还想留在这山上?”
“我......”
“姑娘,骆某不知你过往经历如何,可这山里不适合你。”
“山里不适合我?可我已经在山里待了十几年。”
陆安春低声自语。
“姑娘,你可愿同我一起下山?”
“一起下山?”
“一起下山。”
这一夜,陆安春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一个无家可归之人,除了报仇,还真没想过未来。
前段日子过的浑浑噩噩,那些人那些事竟一个也想不起来。
如今心里好过了一些,有些事也该想想了。
第二日,骆温书一早就去了山里采药。
陆安春在棚外等了他一日。
暮色时分,她远远的看见骆温书背着药篓走来。
“你怎么在这里坐着?”
“骆公子,我在等你。”
“等我?”
“正是,你昨日说的话,我当真了。”
“你愿同我一起下山了?”
陆安春郑重其事的点点头。
“那可说好了。我们明日便下山。”
“明日?”
“对!明日。”
“你的意思是,我的伤好了?”
“不错!你的腿伤已大好,师父嘱咐的药,我也准备的差不多了。明日我们便下山吧。”
陆安春望着骆温书的背影,唤住了他。
“骆公子,你我已相识十五日,为何公子从未问过我的姓名?”
“姑娘若想说,自然会说的。姑娘若是不想说,我又何必多此一问。”骆温书未回头,声音听来温润如玉。
还真是个谦谦君子。
“我叫陆安春。”
陆安春在骆温书的身后大声喊道。
是的,是活着的那个陆安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