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她对司城的爱，充满了无知与冲动。

她不会否认纯真美好的少女时代，也不会否认荷尔蒙最纯粹的吸引。

可光靠这个，根本过不了一生。

白雪钟收回视线，看向身旁最熟悉的陌生人：

“我自己都没办法分辨，我以前到底喜欢你什么。”

“可能只是觉得你好看，觉得你厉害。”

“觉得你遥不可及，光芒万丈。”

“现在想想，那根本不是恋爱，是追星。”

“白雪钟，也不过就是你无数狂热粉丝中的一个。”

她哼笑一声，问司城：

“你不觉得，这样的爱很肤浅吗？”

从始至终，她都只看到一个无所不能的强者，却从未真正看清他的内心。

随着时间的摧残，事件的发生，在破幻与祛魅中，他的偶像光环碎落一地。

荷尔蒙在磋磨中一消退，他们便从此失去了爱情。

剩下的，只有求而不得的不甘心。

然而到了这一世，就连这不甘心，也已不复存在。

他们之间，已经什么，都不剩了。

司城向来镇定的面容上，出现了难得的慌乱。

他眼眶颤动，急于解释：

“不是，雪钟。”

“你是我最爱的人，不是什么粉丝。”

“我的心里，一直都只有你。”

白雪钟摇摇头：

“我看到的，只是你的外表。”

“从头到尾，我都没有看清过你的心。”

“你也一样，根本就不懂我。”

“我们看着好像很了解对方，其实，都在自顾自的，各演各的戏。”

上一世的感情，看似经历数年的风吹雨打，实际上，却根本经不起真正的苦痛磨难。

因为他们从未真正走进对方的心。

所以，才会一击就散。

白雪钟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

“现在，我看得很明白，也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你也该走出来了。”

司城微微张着嘴，呆愣地看着白雪钟。

曾经温软在怀的人，现在却如同在天边一样遥远。

这让他怎么接受。

“我走不出来！”

“我根本就做不到！”

他牵住白雪钟的手，像是生怕被她抛下一般：

“我以前以为，我只是司家的傀儡，我不知道活着是为了什么。”

“是你给了我活着的意义。”

“只要有你，我什么都可以撑过去。”

“我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的。”

“你不要放弃我。”

白雪钟没有理会他的央求，只是抽出自己的手：

“你和我付出过的，都已经是沉没成本。”

“死抱着沉没成本不放，只会让你越亏越多。”

“你这么聪明通透的人，不应该这么认死理的。”

司城眼中涌上一层透明的泪意：

“我根本没办法想象，没有你的日子要怎么过。”

“如果要我失去你，我宁可死。”

白雪钟却没有动容：

“就像是你前世做出的选择一样。”

“要死还是要活，是你自己的选择，不归我管。”

她绝情的话语，令司城的眼瞳瞬间放大。

他僵硬在原地，犹如即将石化的雕塑一般。

她的眼神中没有怜悯：

“我言尽于此了。”

言罢，她轻巧跳下草垛，再没有回头。

司城咽喉像是哽住一般，无力再叫住她。

烦人的泪水，蒙住他的眼睛，连她的背影，也变得模糊。

他将手，放在自己的心口。

里面，像在流血。

白雪钟不管不顾，将他遗留在风中，独自走出了农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