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想到,苏妃居然如此荒谬,竟然敢公然殴打贵妃,那可是不敬!
苏妃眼底闪过慌乱,又连忙镇定下来,美眸含水,委屈至极地扭着细腰走向萧燕山。
“陛下可要为妾做主啊,皇贵妃不分青红皂白就敢公然殴打妃嫔,把皇室的威严放在何地?”她不再似刚才那般嚣张跋扈,反而像是受了极大委屈般。
好大的一个官帽子!
夏今安扶着程宜在后面看着,这苏妃怎么这么不要脸,明明是她窜掇其他妃子一起嘲讽娘娘,反倒是她们的不是。
萧燕山听了苏妃的话眼眸微沉,略略地瞥过一眼众人。
程宜一脸无辜的淡然站在那,望着他不带一丝心绪,好似刚才从来没有闹剧般。
再往后一带,是夏今安脸上那分明的巴掌印。
嘶——
要是宰相知道怕是不给他好果子吃了。
杨舞桐面色有些难看地看着苏妃,担心陛下会只听苏蔷的一面之词,赶忙上前解释原委。
萧燕山坐在主位,一身的帝王之气让人大气不敢喘。
听着贤贵妃的话完后,跪坐在下面的苏蔷眼底闪过一份狠毒。
夏今安同样跪坐在程宜身后,有些狼狈地垂眸,脸上的疼痛还是让她感到些许委屈和悲伤。
她第一次觉得有仇难报的感觉,要不是皇帝早些赶来,她一定要好好还回去!
“苏妃,贤贵妃说得可句句属实。”萧燕山的话似是询问又似无比的肯定。
语气淡淡让人挑不出态度来。
苏蔷捂着手,眼眸快速微闪,又道:“这不过是几个姊妹的玩笑话罢了,没想到皇贵妃阿姊竟把臣妾的手都要折断了,这实在是委屈了臣妾。”
她说得委委屈屈,仿佛挑动众人编排程宜有假似的。
“就是啊,陛下。妾也不过是实话实说,没想到皇贵妃如此蛮横无理,像个野人似的,果然是乡下来的,都低贱得很。”
说话的那个穿着水蓝色宫服的女子一脸傲气。
她才没说错,这低贱的哑女本就是要低她一等的,不,应该是好多等。
凭什么她一进来就是皇贵妃,怎么不让人嫉妒发恨!
夏今安听到这话双眉紧蹙,
我嘞个豆,连马尿都没喝,你是心高气傲。
萧燕山听到那女子说的话,深沉的凤眸更是淬上一抹寒冰。
他连程宜一句狠话都不敢说出口,她算个什么东西,在他面前敢如此大放厥词。
“你是……”萧燕山的语气摸不着态度,只以为是寻常的温和般。
那女子一听陛下忘了自己,眼眸带着无比的委屈,但又想起自己的家世瞬间又变得坚硬高傲起来。
“妾是新入宫的费婕妤,阿父是北军的费中尉。”她语气微挑,眼眸是藏不住的骄傲。
自己的阿父可是掌管京城外的七万北军最高首领,就连陛下也要给她家俺父几分颜面。
若是陛下如此偏爱那个低贱的哑女,怎么让其他官人信服。
常公公看着底下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费婕妤,心里直摇头。
咱家陛下如今最忌讳的就是外边那一家独大的北军,想着法子掏空你家阿父的实权呢。
这点脑子,怎么送进内庭的?
萧燕山不咸不淡地滑开茶杯中浮起的茶沫,一时间众人也不知皇帝想些什么。
那费婕妤一看皇帝面无表情,眼底有些着急。
她才不是要帮那苏妃,自己可是要爬上更高的位置,自从这程宜入宫。
皇上除了去那低贱的哑女那儿哪里再来其他宫殿。
“陛下……你看皇贵妃如此粗俗,还弄伤伤了苏妃娘娘……”
苏蔷楚楚可怜的面容下是一丝狡黠和讽刺。
真以为自己是哪盘菜,既然爱说就多说点,顺带着连皇帝也厌弃你。
费婕妤还想说些什么,忽的。
“啪嚓——”一阵清脆的破盏声在地上碎开来,锋利细碎的碎片让人感到一阵后怕,那茶杯直直地甩向费婕妤的膝盖前,溅起来的碎片划过她娇嫩的手指。
费婕妤面色瞬间苍白,好似僵硬般跪坐在那,也不敢躲开皇帝的茶杯。
众人一看皇帝面色阴沉,大气不敢喘一声,生怕惹腥。
“杀了。”
他的话淡淡的,好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好似杀的不是一个生命而只是堪堪折了一支嫩枝般轻松。
“陛下,不可以!您不能这么对我……”
“我是费中尉的女儿,是北军费中尉的女儿,我身份尊贵,才不要为了这低贱的哑女而死……”
“陛下!”
她一步一步地扭动膝盖想要爬向那威严的帝王,膝盖下是涔出的淡淡血色,她忍着膝盖被碎片刺痛,面色惶恐不安地想要拉着那绣着玄龙的衣袍。
“还不快让人拉下去!”常公公见怪不怪,让旁边的侍卫赶紧让人拉去下,免得脏了大家的眼。
侍卫得了令一人架起一个胳膊把费婕妤拉走,至于拉去哪,夏今安望着费婕妤被拖走留下一条血迹,眼底有些失神。
她感觉自己的心现在是如此的挣扎和不安,她觉得好害怕。
就这样,短短几个时辰。
一条人命就没了……
等不及她回味,萧燕山又继续说道:“管不好自己的嘴,这便是下场。费氏一人挑拨离间嫔妃,让内庭不和,实乃死罪。苏妃你既然手不慎跌伤就让太医给你瞧瞧,朕过几日就去看你。”
“好了,你们都各自回去吧。”
他避重就轻,丝毫没提及程宜先动手打人,苏蔷在后宫滚打摸爬这么多年,不是没有眼力见,既然皇上发了话她也不能多纠缠了。
原先个阿兄就因为婳侄女的事惹了陛下,眼下得了便宜还是得撤退,可惜那个蠢货了,一两句就弄没了。
宫里的乐子又少了一个。
她忍着手上的剧痛,眼底闪过一抹恶毒离去。
众嫔妃也不敢多留,赶忙告退,只留萧燕山和程宜在漫天桃花下。
破败不堪的花儿陷进着青草清香的软泥,刚刚的一场闹剧仿佛化为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