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时候真应该闭嘴。”
尽管金独子尽了最大的努力,他上扬的嘴角还是出卖了他。韩秀英也忍不住露出了一个同样愚蠢的微笑。
“我们没有司仪牧师。”
“我们可以在盛大的婚礼上请一个。”韩秀英挥了挥手,好像这话不值得一聊。但另外两个人都在对她眨眼睛。
“你们什么意思?只有办婚礼,我们才能放一个礼金登记簿,除了这种时候,我们还有什么时候能有机会收到一套高档厨房用具套装呢?”
“说得好像你会用厨具似的。”刘众赫轻声说。
“我可以从用刀开始学。”韩秀英威胁道。
“哇,”金独子说,“你可以把刚才那句加到结婚誓词里。”
“那,在家举办的婚礼又怎么说?”韩秀英喝了一口汤,“比如说,我们都来谈谈到底有多么爱彼此,然后接吻,再干点别的什么的?你回来的时候,我们就全都做过了。”
可能还是别样的版本——在她的记忆里包含了更多的眼泪,在那个医院病房里,他们全都因为哭泣而短暂地昏了过去,醒来后又再次哭泣。不过,总的来说,还是差不多一样。“喂,我们已经结婚了吧?”
“我那时候没穿着漂亮的礼服。”金独子说。
“你现在也穿着运动裤。”
“运动裤比我当时穿的那个要好太多了。”他反驳道,这倒是真的。“还有,我们要是拖得太久,他可能会改变主意。”
金独子猛地把头转向刘众赫,而刘众赫的脸正在做出努力,令他看上去不要太过于喜爱他们。
“他可能会恢复理智,然后反悔。”
“我不会。”刘众赫低沉而坚定地回答。又一阵阵强烈的感情袭来,韩秀英的胸口又一次痛得仿佛心脏被撕裂,又被缝合,鲜血淋漓。
她清了清喉咙:“好吧,随便你们,既然你们这么想要结婚。”
“你不想?”金独子扬起了眉毛,问道。他提高了声调,去模仿她:“我一直以为你想永远和我们在一起——”
“——我们说结婚誓言吧。”韩秀英打断了他,起身走到厨房里去。金独子和刘众赫在站起来前交换了眼神。如果她真的不打算结婚,她肯定会再踢他们两个人里的一个一脚。
“等等。”韩秀英抓起了门旁的金属衣架,跑到另一边抓起了她的剪刀,又把这衣架剪出来了三条金属丝,做成了三个近似于圆圈的圆环。“戒指有了。”她得意洋洋地宣布。
刘众赫拿起其中一个圆环,评估了一番:“这个会割伤手。”
“你们可以为爱情做出一些牺牲。”韩秀英说。
但刘众赫还是用锡纸将金属丝包裹起来。
“我们之后要换掉这些戒指。”他说。
韩秀英笑着说:“也许在盛大的婚礼上吧。快点,晚饭都要凉了。”
“我们本来可以等的。”刘众赫直接指出,接着他抓住了她的手腕,为她的手指套上了一枚宽松的金属戒指,在她的指节上落下一个轻如液滴的吻。“可你缺乏耐心。”
“你话太多了。”韩秀英冷冷地回应,她愚蠢的泪腺已经要背叛她,所以她拼命地眨着眼睛。刘众赫现在根本不掩饰了,不掩饰他看起来有多喜爱。比起再次开口说话,她选择抓住金独子的手,为他戴上了戒指,让那枚戒指紧贴着他的皮肤。金独子的耳朵泛起了粉色,她费尽全力才让自己没去亲吻他。“你的手冷得像冰一样,血液循环太差了吧。”
“你们给了我梦寐以求的婚礼。”金独子一边说,一边将最后一枚戒指戴在了刘众赫手上。他的声音里有种尖锐的紧张感,往往在他故意说反话的时候频频出现,但他的声音摇摇晃晃,不能被解读为“痛苦的真诚”之外的东西。
“闭嘴吧。”韩秀英和刘众赫异口同声,声音都很粗重。她隐约认为,这对现在的他们来说就是最好的婚礼了——在他们克服那一切尴尬的情绪,举办一场真正的大型婚礼之前。
(在那场大型婚礼上,他们也会落下眼泪。郑熙媛将因此而嘲笑他们。那是她一生中最喜欢的时刻,除了现在这一刻。)
“好吧。”最后,韩秀英在她的眼前挥动着手,徒劳地试图阻止自己哭泣,“我们是否愿意承诺,将会一直爱彼此,无论……”她停顿了一下,“我们经历过比生病更糟糕的事情。说真的,我觉得我们已经结婚了。”
“说完。”刘众赫说。
“——你还说我缺乏耐心呢。”她的舌头抵着牙齿,啧了一声,“无论是疾病,还是贫困,不管金独子如何乱花我的钱,挥霍刘众赫的厨艺——直到永远。”
金独子皱起眉头:“我还会做其他的家务。”
“你只是有时候做。”韩秀英回应道,“现在说你愿意。”
“我愿意。”金独子说,“我承诺我将一直爱你们,无论是疾病还是贫困——我不说最后那句了。”
刘众赫的眼睛温暖得令人难以忍受。“我愿意。”他说。
“好吧。”韩秀英感到她的肋骨好像要塌陷下来了,因为心脏的重量压垮了她的肋骨。她把手按在自己的额头上,缓缓地深呼吸,“我也愿意。”
直到永远。她没有补充,因为感觉多余。我将永远爱你。我将永远为你写作。没人能够将我们分开。
“我们应该买烟花的,或者买那蠢死了的金玫瑰。”取而代之,韩秀英这样说道,金独子将她拉进一个吻中,让她闭上了嘴。刘众赫拥住了这两个人,将他们包裹在他的怀抱里。
——啊,她要求不高,这大概是她参加过的最棒的婚礼了。
??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