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渐渐化了,宫中侍人们也都忙碌了起来。
乾元殿中,锦朝的身子却越来越惫懒。
初年见他老是待在殿中不愿意走动,劝道:“殿下,马上入春了,外面气温回暖,咱们也出去走走吧?”
锦朝侧卧在榻上,摇摇头说道:“不去了,近日总觉得身上乏得紧,还有些嗜睡,这会歇一歇,等陛下来了才有精神。”
初年的眼睛转了几转,最终视线落在了锦朝的小腹上,说道:“殿下莫不是......有喜了?”
锦朝愣了半刻,抬手缓缓抚上小腹处,修长的手指陷在层层叠叠的烟云纱中。
初年不提,他自己没往那方面想,现在想来最近身子确实有些细微的变化。
自从那日之后,凤倾常来看他,也时常留宿在乾元殿中。
锦朝便知道早晚会有这一天,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他不敢把喜色表现得太明显,定了定心神才冲初年说道:“将姜院正请来。”
“喏。”初年喜极,眼眶里甚至有泪珠在打转,听到他的吩咐,便慌忙往殿外跑去,激动得让洒扫的宫侍们都纷纷侧目。
寝殿中只剩下了锦朝一个人,他轻轻地摩挲着小腹,唇角带笑,眼底漫卷着温柔,整个人仿佛笼罩在一层暖黄的光晕里,喃喃道:“陛下,你会喜欢这个孩子吗?”
初年到太医院时,姜院正恰好在屋中摆弄药材。
他疾步走过去,说道:“凤君殿下身子不爽利,请姜院正去瞧一瞧。”
姜院正认得乾元殿的侍人,见初年来到太医院,她便隐约猜到了什么。
忙应道:“大侍稍等,容我去准备一番。”
凤倾吩咐的事她虽然做的滴水不漏,但心底到底是不踏实,朝中的老臣不间歇地来太医院探查打听,她实在是疲于应付。
若是中宫那位真的有孕,对姜院正来说是天大的好消息,终于心里的大石头可以落地了。
没多时,姜院正便跟着初年来到了乾元殿。
锦朝换了一身得体的宫装,坐在殿中,神色看上去有些倦怠。
“凤君殿下万安。”姜院正见了礼,便走上前,将医箱放在檀木几上,拿出一块锦帕,说道:“容臣为殿下诊脉。”
她眼观鼻耳观心,垂眸颔首,只将视线放在锦朝的腕上,并不敢窥视凤君的姿容。
锦朝有些紧张,仔细地观察着姜院正的表情。
她眉心一皱,他的心便提了起来,忙问道:“院正可诊出什么了?”
姜院正默了片刻,缓缓撤回手,收起锦帕,往后退了几步跪倒在地。
磕了一个头,恭贺道:“恭喜凤君殿下,您有喜了!”
锦朝松了一口气,眼中的喜悦再也压制不住,他看向初年,初年也是开心得手脚都不知道该如何安放。
“胎相如何?”想起方才姜院正皱了眉,锦朝又追问道。
“从脉象上看,殿下身子有些亏损,怀胎十月可能要比旁人更辛苦些,不过也不要紧,臣会开些补气血的方子,殿下按时服用即可,等过了头三个月,胎相便稳了。”姜院正答道。
锦朝点头,心里有些后悔起来。这些年他抑郁寡欢,不注重调养生息,饮食上也是兴致缺缺,没想到竟然亏损了身子。
他给初年递了个眼色,说道:“初年,去将本宫珍藏的海龙皮取来赏给姜院正。”
姜院正忙说道:“这是臣分内之事,殿下的赏赐太过贵重,臣不敢领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