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倾点点头。
丛若见他们二人并肩走了进来,忙接过凤倾手中的绿梅枝,唤了宫侍进来服侍。
凤倾不在意地拍掉手上的泥土,走到窗边,看着窗外光秃秃的枝丫,心中有些怅惘。
“我有事想告诉你。”她犹豫着开口说道。
洛清河倒了一杯茶,递到她手中,说道:“你说,我在听。”
他一直在等着她的下文,谁想殿中就此陷入了无尽的沉默。
洛清河看着凤倾的侧颜,水汽氤氲中看得有些不真切。
于是他又走近了一些,见凤倾仍是没有开口的意思,便替她说道:“是......凤君有孕了?”
凤倾点头,说道:“嗯,今日太医院姜院正来请了脉。”
洛清河的笑意更深,说道:“中宫有孕乃是大雍之幸,你要......好好安抚凤君。”
凤倾转头,见他的脸上只有喜色。
她忽然心里有些堵。
于是放下手中的茶盏,执起了他的手,说道:“若心里不开心,便不要强颜欢笑。在洛家你是嫡子,肩负满门荣耀,在宫中你是太凤君,一言一行都要是后宫表率,天下人都赞你端方,但我想你在我面前只做洛清河,会喜会怒......”
洛清河的眼底微微发涩。
他没有言语,和凤倾四目相对。
终于强撑着的唇角平复了下去,他将她揽入怀中,声音喑哑地说道:“我很羡慕他,阿倾。”
凤倾的心狠狠地颤了一下。
她抬手摩挲着他的背脊,说道:“我知道。”
青麒髓香浸染了凤倾的衣袍,和洛清河身上的木香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奇异的令人迷醉的味道。
洛清河抱着凤倾,想就这样安静地待下去,哪管外面纷杂,只要他和她在一处,忙时焚香煮茶,闲时静看落花,没有这许多的患得患失和酸涩,该多好。
凤倾似是对他的心意有所感应一般,低语道:“在澧都时,我问你愿不愿意与我在那里躲一辈子,你没有回答,若我现在再问你,你会如何答?”
洛清河苦笑。
良久,才启唇说道:“其实在溪木镇时,我就应该答应的。”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澧都是最后的机会,不是吗?”
他们二人都知道,重回凤都,凤倾登上那位置便再也不能随心所欲,甚至连喊停的机会都没有,帝王之路从来都是被裹挟着前行。
凤倾收紧了手臂,想把他揉进身体里一般。
她这般问,只是想知道一个答案。
苦苦追问,却屡屡失望,如今他终于愿意放下了,她却再无法抽身。
凤倾喃喃低语道:“我想与你站在一处,你是我的夫,而非其他。”
此时她比任何时候都想将他从这些桎梏他的身份里解脱出来,还他自由与无拘。
听到她的话,洛清河眼底的酸涩有些抑制不住。
在凤倾看不见的地方,他眼角滑出了一滴清泪,又很快没入了脖颈,像是从来没出现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