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玉和宋长凌将要回城的时候被一位中年男子拦住,他衣着朴素,扔人群中都不会引起旁人注意。
“属下张志见过荣王与郡主,我家主子有请。”
宋长凌催动身下的马匹向前走了两步,将沈怀玉护在身后,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家主子是谁?”
“张家大小姐。”
张家大小姐,张楣。
张楣才让自己的奶母揭发了张栋的罪行,也是间接帮助了他们。按照他们的猜测,张奶母出宫颐养天年的时候就带走了那封检举信。
如今张楣已死,她的侍卫又跑来拦住他们,说这是张楣的意思。
张楣应是在两三年前,就策划了这所有的事情。
宋长凌侧过身,小声道:“我让卫江送你回去,我去看看她的目的。”
张楣是宋长麟的生母,他与宋长麟是一生之敌。张楣的立场却模棱两可,是敌是友尚不明确,他自己一个去就好。
沈怀玉却说:“眼下这种情况我觉得我们还是在一起比较好,万一他们的目的就是想将我们分开呢?”
总不能这人说他是张楣的人那他就真是吧?万一他们打一开始就是想将他们分开好逐一击破呢?
沈怀玉对自己的实力非常有数,这些人用不了一招就能将她抓住,到时候拿她不管是威胁沈怀安还是宋长凌都管用。
说句惭愧话,已死之人来请他们,还是很渗人的。
宋长凌想了想,道:“好。”
这样也行,他们在一起若真发生什么也好有个照应。双拳难敌四手,仅靠卫江一人还是不太安全。
“带路吧。”
俩人跟着张志走了很远的路,来到一座山上,半山腰处有一茅草屋。
沈怀玉四处看了看,这确实是杀人抛尸的好地方……
突然,手被宋长凌握住,沈怀玉朝他看去,他仿佛在说:别担心,有我在。
“嬷嬷,他来了。”张志走进茅草屋内,朝床上之人低声道。
张奶母费力睁开眼睛,朝门口处看去,确实是他。
这才过了两日,张奶母怎么就成如今这般模样了?
两日前张奶母的体型看着比其他上了年纪的老人稍微瘦一些但要精神很多,在朝堂上被打了板子后当时是有些奄奄一息的,可缓了一会到也缓过来了,后来臣子们离开的时候他也看了眼,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才是。
可现在张奶母躺在床上,皮包骨头瘦的不成样子,仿佛下一刻就会咽气一样。
张志像是知道宋长凌心中所想,道:“发生了那样的事,荣王觉得我们还有命活吗?”
这倒也是,那人一向残忍无情。
张奶母将手中的木簪递了过去,样式寻常像是在路边随手买的一样。宋长凌见过,那日朝堂上张奶母就戴着这支木簪。
“这是楣儿让我交给你的。”张奶母张了张嘴,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断断续续地说出这句话。
宋长凌拿过木簪打量一番,看着倒是没什么不同。可手中传来的份量告诉他,这木簪是空心的。
“皇后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一直以为张楣也是他的敌人,可如今张楣这样的举动真令他意外,以及想不通。
“荣王还是称楣儿一句大小姐吧,她更喜欢这样的称呼。”
张奶母明明发声都很吃力,短短一句话耗费她所有的力气。她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若不是胸口微不可见的起伏,会让人以为她死了。
就这样了,她还要说出那句话。
宋长凌好像明白了一些东西。张楣和他的母亲一样厌恶透了那个人,不想做皇后,不想和他扯上半点关系。
张楣甚至连她的姓氏都不愿提及。大小姐只是大小姐,不是张大小姐。
“事已完成,荣王自行离开即可。”张志将他们送到门外后便不再理会他们,继续去做自己的事情。
宋长凌离开前,还是问出了那句话,“她为何要这样做。”
就算张楣在厌恶那个人,在讨厌张家,也没有理由帮他。在他的记忆中,母后和张楣没有任何交集,他和张楣更加没有,甚至他是有些讨厌张楣的。
他三岁落水的时候,附近只有张楣,当时所有人都说是张楣干的,就连现在他也这样认为。
张志:“你不必知道,你也无需改变对她的看法。”
从前怎样,今后依旧怎样。无需因为这件事就对她改变看法,心生感激,就当这件事从未发生过。
张奶母咽下了最后一口气,面带笑容。
小姐,你交代的事情,我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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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云锦为张柠讨回公道,还她清白,这是第一份恩。
萧云锦成全张楣,让她亲手杀了靖王为张柠报仇,这是第二份恩。
也许萧云锦是为了端王能扳倒靖王才会帮她,也许萧云锦是疾恶如仇,看不惯这样的事才会帮她。
可无论怎样的原因,萧云锦都是帮了她,她便会记住这份恩情,以待来日报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