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欣也曾问起她多年的风湿毛病,奶奶说:“年轻时不懂得,攒下病了”;李欣想帮她寻医问药,不愿意出门、只愿意待在老家村子里的奶奶,就先拿红包给李欣,说是医药费。还不许不收。
萧雨也的确曾与芝芽爷爷一起去看过奶奶,却发现奶奶的病痛攒得太久、太多了,只能做一些不适缓解,而无法做什么更见效的治疗了。李欣的父母、李欣的叔伯姑婶等人陆续带奶奶看病,得出的结论也都大同小异。
所有这些,都让李欣越想越不甘心起来:“我家也就算好人家了吧?为什么家里的老人家,无论自己曾多么能干,无论子女如何提供医疗资源,身体却无法在晚年健康舒适些,而会在病痛中离开我们呢?”
葬礼上的亲友们,都在忙着各种事儿,无人能跟李欣探讨这个问题。村里高寿老人的白事,已被许多人视为“老喜丧”了。大卡车拉来的移动客房,特制车厢上展开的移动宴会厅,引人注目地停在爷爷奶奶旧居旁的空地上,与院子中搭起的灵堂一起,热闹地迎来送往了几日。
奶奶下葬的翌日一大早,下了一场雪,李欣不由得想起了那句,“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初雪铺地的景象,并不是夜里的月光照在路上,对李欣来说也不像撒盐。但这一场并不算大的雪,却似乎压断了李欣心里的什么东西,让她为了那断裂,常存惦念。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愿您去的地方,不再有积劳而成的病痛。”
灵堂撤掉后,李欣用手机拍了一张爷爷奶奶旧居院落中下雪的样子,配了这句话发到了自己的朋友圈,这条她没有屏蔽任何人。知道她回了老家的亲友们,大多很快评论或私聊发来了慰问,李欣一一回复感谢了大家。
不过,她没留意的是,许多与她的生活交集不少的人,却并没有任何反应、不约而同地都当作了没看见,比如医馆的小伙伴们,比如丁宏。就如近1年来他们对李欣所做的,一样。
相反的是,李欣的几个在老家的初中同学,却看到就私聊来关心她了。他们在了解到,李欣从村子里回城里父母家后,还能待两天,便抓紧时间约了能到场的3人小聚一下,其他到不了的则遥表心意、相约下次一定。
李欣这回临时的初中同学小聚,牵头安排的便是一位留在大家初中母校任教的同学,常向南;还有恰从海南回来探亲的李欣闺蜜,余晓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