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过自己杀自己的。”欧阳璟坏笑着说：“战千禹曾经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我非不这么做。”

“璟，你杀心变重了。”

“从他杀许PD开始，我对他的杀心从未变过。”

欧阳璟变了。他却没有察觉，他几乎有些目空一切，不顾血族的规矩，为了达到他的目的不罢休，他不再是为了救杨珈珈要杀阳治，而是为了杀阳治去杀阳治，结果是一样的，却变了初心。

“那就杀。”伊寻点头。

这趟上山，又何止是杀阳治呢？欧阳璟手里的血虫能把杨珈珈身里的血性带出来，就一定能把阳治身上的血引到伊寻的身体里。

这个想法太疯狂，跟战千战用血供养原本没有血族能力的婴儿战千禹一样，跟他和战千禹得到“不惧雨水”的能力一样。

欧阳璟的这个计划谁也没有说，也没有向玉细求证过这个方法可行与否，他觉得可行，便决定要这么做。

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想要回那个可以像以前跟他一起并肩作战的伊寻，骄傲意气风发的伊寻。他的伊寻。

庙宇里，还是那个老人战千尤罂。战千尤罂打开门，双手互握在身前，领着他们经过院子，在正堂祭台后，掀开帘子，是一扇朱砂红的木门，战千尤罂开锁，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双手合在身前，鞠躬，退出。

伊寻领头踏进黑暗的门里，他来过，他就是在这里休养两天一夜后回到欧阳璟的身边，这熟悉的压迫感。

他在黑暗中伸出手牵住欧阳璟的手，领进屋里。

说是屋，仅是一个密闭的房间，简单的木架支起的床，连灯也没有。

“把床移开，床底下有门。”伊寻在黑暗中抓住欧阳璟的衣角退到他的身后，让出位置让他移床。

欧阳璟很听话，乖乖移开床：“你来过？”

“那天跟你分开之后，细爷把我带到这里养伤，把阳治藏在那个山洞里。”伊寻的声音在黑暗的房间里很沉很闷很压抑。

他没有夜里的视觉，在这里待了两天一夜？这空间里满满的细细的流水声，对于伊寻来说，这声音是不是也听不见？

床底下的石板上有个拉环，欧阳璟伸手牵起抓在他衣角上伊寻的手，另一只手吃力的拉起厚重的石板，长长的石梯通向光照过来的地方。

有了亮光，伊寻才渐渐从黑暗中适应过来，跟着欧阳璟踏下石梯，风声不大，吹过的风似乎从另一个出口涌出，他们脚下的石阶被风化得光滑锃亮。

石阶通向的是悬崖。悬崖外壁上长着茂盛的树枝，整齐的从崖壁上那排仅可一人穿行的台石阶下窜出，向上支开茂盛的分枝，将石阶挡得严严实实。

欧阳璟从地面上往山上看完全看不出来在这树枝后有可供人穿行的石阶。

崖壁里传出水流声，难怪玉细那么肯定阳治听不到地面的房子里说了什么。

欧阳璟牵着伊寻的手走向他在地面看了几天的烛光。

他终于来了。

穿过树叶，这弱光下的视野被披上一层水雾。哈。从山顶石缝里滴下来的水在空中被树叶打散，纷纷化成更细的水雾散在这排树枝上。所以他在地面时可以看到烛光在水雾中被扩散，而阳治在水雾中看不到他。

欧阳璟居然有些喜欢这里了。这似乎是个囚禁阳治的好地方，但阳治对于他来说已经有了更大的用处。

阳治听到声音，从洞里走出来，站在台阶的另一端。他的头发长了些，胡子也长了出来，完全是个小孩假装大人的模样，他似乎更白净了一些。

“我就知道你没死，所以姑姑不敢杀我。”阳治双手背在身后，冷峻的嘴角微微翘起。

“你已经死了。”欧阳璟牵着伊寻逼近阳治，他身后的剑茎看起来有些眼熟。

阳治被欧阳璟的逼近吓得连退几步。

这个山洞比另一边山洞小一些，有床和简单的饮用水和食物。石桌上放着一盏勾勒着鲜红色线条的烛台，燃着烛光，随着空气晃动。

欧阳璟打量着洞里的环境，冷笑着：“几天不见，没有人给你传递过信息吗？我给你更新一下现在鲸城的情况。”

欧阳璟松开伊寻的手，分别坐在仅有的两张石椅上，阳治站在洞口方向背对着光。他知道欧阳璟来的目的是什么，他也没想到他留在杨珈珈身上的血会变成他这场翻身战的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