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到处都是黄泉水和彼岸花。
它奄奄一息的飞呀飞,无处落脚。
不管是沾染到黄泉水,还是被彼岸花里边的阴魂缠住,它都难逃厄运。
已经耗尽灵力的小纸人,像断线的风筝,飞的越来越吃力,越来越低。
眼看它身形倾斜到就要栽进黄泉水里,方璎立即扬手祭出另一个小纸人。
小纸人电光火石间,就飞到了那个快不行的纸人下方,托起它摇摇欲坠的身形,打了一个旋,嗖的飞回方璎手里。
方璎安抚的轻轻摸了摸快要耗尽能量的小纸人,重新在它眉心点下一颗血珠。
小纸人瞬间满血复活,激动的眨巴着眼睛:“谢谢主人赐我第二次生机。”
“我也要谢谢你,守在这里整整六年,受尽了邪祟侵扰和无边孤独。”
“能够为主人分忧解难,是我无上的荣耀,我甘之如饴!”
托它过来的那个小纸人问:“主人,你一个人应对这数以万计的阴魂,是以卵击石,不如我们撤吧。”
方璎问重新焕发生机的小纸人:“你觉得呢?”
这个小纸人也叹息道:“螳臂当车,必死无疑。主人,我也不建议你犯傻。”
下一瞬,就见一眼望不到头的黄泉之水上,出现七八道身影。
为首的,正是穿着八卦道袍,留着山羊胡的胖墩墩老道梵净馆主。
跟随在他身后的,则是当年伏击方璎他们的那些杀手。
他们一如当年,蒙着面巾,露出的双眼,赤红嗜血。
不用动手,方璎就能感觉到,深深的熟悉感。
没错,正是伏击他们的那批杀手!
难道,策划当年那场伏击的,是梵净馆主?
就算他真的算无遗策,是当年的幕后策划着,可现在引地府的黄泉水倒灌到雷音泽,还种下一望无际的黑色彼岸花,绝非梵净能够办到啊。
梵净冷笑道:“方璎,你不是多年如一日,寻遍天下,找当年伏击你们的杀手吗?这么想报仇,如今仇人全部到位,你怎么不敢上前了?”
“你不是叱咤帝都,自诩玄门第一人吗?你怎么不敢上岸与我一战?”方璎丝毫不受他的激将影响:“难道,大名鼎鼎的梵净馆主,最大的本事,是永远龟缩在别人身后,只敢动动嘴皮子?”
“方璎,你要是不在乎霍逸枫的死活,只管待在岸上不过来。”
梵净说罢,道袍一甩,指向身后。
只见无边无际的黄泉之上,突然涌出一座小小的岛屿。
只有一座宅子那么大。
岛屿上有一颗歪脖子槐树,霍逸枫被反绑双手,倒吊在槐树枝桠上。
一阵一阵的阴风吹过,霍逸枫摆荡不已。
他双目紧闭,依旧在昏迷中。
身处数万朵黑色彼岸花的包围之中,他身上的阳气,会一点点被侵蚀殆尽,最终失去生机,同化成阴魂。
这个梵净,和天野真是一样的卑鄙无耻。
每次都要以多欺少不说,还总是不忘用人质来挟制对手。
可这一招,对方璎还真是该死的管用。
她不能不管霍逸枫的死活。
一直耗着,对她百害而无一利。
她看了看升上半空的血月,漫天星斗,都被血月的光芒压制,看不到一颗星。
无数缕阴气,在茫茫无际的水面上漂浮,一会儿是人形,一会儿是动物形状,一会儿四不像。
要命的眩晕感,再次来袭。
方璎身形晃了晃,差点从岸边栽下去。
她用力咬了下舌尖。以疼痛抵御尸骨花毒素发作时的晕沉。
血月的颜色,越来越艳盛。
普照下来的光线,都成了红色。
月盘也越来越大,就像小半个苍穹,都被血月占满。
方璎只是多看一眼,就有一种泰山压顶、肝胆俱裂的不适感。
她猛地意识到,今晚,就是七月十五,至阴之夜,她的死劫到了!
若不能度过生死劫,最多到黎明时分,她的生机就会全部断绝,魂消魄散。
她没有退路,也没有时间去浪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