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究是没有勇气再见萧钰。

她失魂落魄的走着，忽然，一个瘦小的白发白须老人，映入眼帘。

老人瘦骨嶙嶙，但是，一身的清气，眼神平和，很有仙风道骨的味道。

那股子悲悯和超然的襟怀，根本不像是尘世中人。

和乐清羽从小到大生长环境里险诈阴毒的干尸们，有天壤之别。

只是看一眼，她就觉得鼻子酸涩，恨不得从老人面前消失。

因为对方太干净，自己太污浊，让她自惭形秽。

她做梦都想和这样的人为邻为友为亲，可她没有这个福气。

她一低头，想绕过去。

老人却叫住了她：“乐姑娘。”

乐清羽一怔：“你认识我？”

“原本不认识，不过，刚才你和明曜以及我那两个徒弟的对话，我听到了。”

乐清羽浑身一震，不由自主的后退几步：“你是白云山庄的方老？”

“对。”

尸王和他的弟子们，数万年来，作恶多端，造下的罪孽，罄竹难书。

就算是在现代，他们也没有做过一件好事。

而方骞祖祖辈辈，都济世救人，和尸王是天生的死敌。

虽然乐清羽一直忤逆尸王，不肯完全听从他的命令行事，坚守自己的底线。

可她毕竟是干尸一族，身上流着肮脏的血，她投胎到乐家，唯一的使命，就是长大后，靠近萧钰，作恶谈不上，但是她也没有行善。

她顶多，就是在看不惯师兄师姐们出去执行惨无人道的屠戮行动时，她冒死偷偷阻挠。

可很多时候，她的阻挠，改变不了结局，还会招来尸王一次次惨绝人寰的惩罚。

乐清羽抱紧两个襁褓，想原地遁走。

方骞道：“谢谢你保住我两个徒弟的魂魄。”

乐清羽有些汗颜：“我是想用他们的魂魄，修补我儿子和女儿的魂魄。”

“乐姑娘不必自谦和自卑，不管你的初衷是什么，我徒儿的魂魄，都是因为你，才保住了。作为回报，我也想帮你保住孩子的魂魄。”

“什么？！”乐清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方老，你有什么法子，可以避免他俩的魂魄消亡？”

“你知道我的小徒弟方璎吧？她一出生就被害死了，可她的魂魄，一直完好的留在身体里，甚至，她的身体还能缓慢的生长。当然，她能奇迹般以这样的形态存在，主要是因为当年我有定魂珠。”

“方老的定魂珠，已经送给了翡翠岛的厉夫人，我的孩子们，哪还有机会创造奇迹？”乐清羽刚刚燃起的希望，顿时破灭，她心如死灰。

方骞微笑道：“你的孩子们，虽然无法用定魂珠，留住魂魄，可他俩也有自己的优势。”

“什么优势？”

“他们有一半萧钰的血，不像方璎，父母都是普通人。尽管出现太多意外，他俩一出生生机就近乎断绝，可毕竟没有真的断掉。我没有办法让他俩成为活生生的人，不过，我可以让他俩像方璎那样，停止魂魄的流逝，还能缓慢的生长。”

乐清羽喜出望外，立即跪下，朝着方骞磕头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