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想了。”时望轩怕黑面这样苦思冥想会想的一晚上睡不着,索性他主张着换了个话题:“光说了我了,你爹娘是什么样的呢?”
这个话题可谓是萧玉书最不想说的,但时望轩都把自己心底深处最痛苦的事情毫无保留的在他面前说了出来,萧玉书再婉拒不说,倒显得自己不是了。
“害,我爹娘可没你娘那样温柔了。”萧玉书说着,又躺了回去。
时望轩坐着,垂眸看着他懒散的模样问道:“他们是什么样的?”
这可有的说了。
萧玉书回想自己那个爹妈,一阵无言心酸涌上心头。
“也行,”他后又爽朗一笑,随口道:“说出来你权当听个笑话吧。”
“毕竟有的时候,我就觉得我爹娘就是个笑话。”
不相爱、甚至相看两厌却因为父母之命不得不结为夫妻的人,在旁人眼里如何不算是个笑话呢?
“说来也是挺有意思的,我已经快记不得他们二老长什么样子了。”萧玉书感慨般长出气道。
他回忆着缓慢讲述:“我爹,嗯……他头发是短短的,你没见过的那种,在我们那儿管那种头发叫大背头,一股酷拽酷拽的样子。我长得并不想他,他俊是俊,但整日不是板着脸就是臭着脸,好像谁都欠他的一样。我每次看见他那张脸都浑身不自在,呼吸都不通畅,不过万幸的是,一年里我见不到他几次,所以还能舒服些。”
“我娘呢,她头发是卷卷的,用了东西把头发染成了黑紫色,很漂亮,个子也很高,就是说话不好听,我从来没从她嘴里听过什么好话,大多数都是夹枪带棒,冷嘲热讽的。”
“嗯对,”萧玉书突然道,“就跟那个寒允卿一样,但比寒允卿聪明太多了。”
“他们各自有各自的事情要忙,所以平日里都留我一个人在家,我也要忙,忙着看书写字,写的不好,或者是什么书没背过,若是被他们回来后发现,我就要挨骂了。”
时望轩听得不由得蹙起了眉:“真的吗?”
萧玉书一听,顿时睁大了眼:“那还能有假?从小到大,我被我爹指着脸痛骂的次数比我头发还多。”
这话听起来太夸张了些,因此时望轩疑惑道:
“哪有父母会对孩子这般苛责的?”
萧玉书心说这谁知道,反正自己班里名次但凡达不到那老俩的预期,那么回了家一定是一顿棍棒伺候。
“可能他们优秀,是人中龙凤,也望子成龙吧。”萧玉书说着,语气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
一直都是这样,
从小到大,
无数的课外作业,无数的补习班,无数的严苛教育。
萧玉书几乎在现代那个偌大的别墅里感觉不到一点人气。
时望轩从小练就的敏锐洞察力叫他听出了黑面话语中的郁闷,他试着安慰道:“或许,他们只是想让你变得优秀......”
“优秀?”这话引起了萧玉书心中那点隐藏许久的不忿,“你说说什么才算优秀?我从小那么努力,那么用功,何事我都做在旁人前头,可尽管这样,他们还是不满足,每每提起,都怪我为什么不再用功一些。”
没有成年的孩子都是神吗?
说会背就会背
说会做就会做,
说优秀就优秀,
这难道是所有家长的一场幻想攀比大赛吗?
哪个父母想的最美最异想天开自己的孩子就能最优秀吗?
“人无完人,他们老俩却贪得无厌。”萧玉书说着,语气流露出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出来的抱怨,听得时望轩哑口无言。
他从来没有见过黑面口中如此严苛的爹娘。
记忆中的娘,从来没有这般强求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