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沈绾竹较真也好,说沈绾竹小心眼儿也好,
反正就是类似的话听的多了看见令柔跟自己在某方面有一点点相似的地方都会下意识往这方面考虑,去多想。
毕竟,
当初注意到这个傻姑娘的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因为对方在无量峰万草独花的处境。
“沈小姐,一辈子活得开开心心快乐自在点难道不好吗?”傻姑娘还在问。
而沈绾竹却摇了摇头,
手中剑攥得更紧了些,力道大的像是要将其直接融进掌心再也不松开。
“我拿着这把剑,不该是站在别人身后、受人保护的。”她语气放低放缓,好似很轻却透着举足轻重的份量。
“若是有朝一日,真有大难降临,我做了逃兵,拖了后腿,便愧对这把求了好些时日、努力许久才从剑冢得来的剑。”沈绾竹指腹摩挲着手中剑柄,双眸闪烁着坚毅光亮,不容任何人反驳分毫。
此话使得令柔浑身一怔,心里原本盘想的、用来开解这个要强姑娘的话全部被对方那一句重重打散,紊乱的再也拼凑不回去。
她知道天阙门门风刚正大义,知道能教出沈修竹那样品行孩子的父亲定然不会差到哪儿去,也知道沈绾竹在如此一个仙门名宗之中定然不会走上歪路,
可令柔实在没有想到对方竟然能成长至如此,
如此深明大义,如此要强不孬,如此胸怀志气,
世人常讲女子不如男,
可此等姑娘,又怎会输给任何持剑男儿?
后生无畏,
后世可望,
令柔凝视着身旁脊背直挺从来没松弯下来过的姑娘,心神难平震撼,回过神来后,她会心一笑:
“沈小姐要注意安全呀。”
“我当然知道,”沈绾竹不知道对方话外隐藏的深意,只横剑让其躲在自己身后,继续往前走着,边走边道:“走吧,仔细路滑。”
“千万别学了你那个脑子有点毛病的大师兄。”
“他是又傻又不听话的......”
而又傻又不听话的寒允卿因为一个避无可避的脚滑再次触发了机关,成功把自己反手关进了一个洞室里面。
“寒允卿!”
快到沈修竹甚至都来不及伸出手去拽,寒允卿就被墙迎面撞进了另一个密室里。
这个密室不同于之前萧玉书跟时望轩被打进去的密室,
里面并不是空无一物,
寒允卿捂着被撞的发懵的脑门等缓过神来后第一反应是先大声喊了沈修竹几声,但石壁太厚,隔音太好,除了他自己乱嗷嗷的喊叫在密闭空间内反复回荡外再没了别的声音。
“这......该死的令狐司!”再三尝试用雷击都击不破石壁的寒允卿忍不住低骂道。
密室里太黑了,
寒允卿只能凝聚些雷光照明。
等脑袋顶上滋滋冒光的呆毛亮到合适的程度后,借着光,他一转身便在密室的角落里看见了两具陈年骸骨。
吓人吗?
当然不是,
寒允卿的字典里从来没有‘害怕’这两个字。
他朝那两具腐败的就剩下残皮包着骷髅的尸体看见,通过上面破碎不堪的衣衫,寒允卿模糊辨认出了对方的性别,一男一女,不过尸骨多出碎裂,不成人形。
男尸身旁有把剑,而女尸没有,应当一个是剑修一个不是,
可不管是谁,死状凄惨成这样,想必生前在这里不少被令狐司折磨,最后才落得惨死的下场。
在寒允卿的印象里,令狐司是坏的,坏的反义词就是好,所以被令狐司折腾死的人都是好人。
既然是好人,
寒允卿盯着面前头骨破碎几片的男尸,想了想,俯身捡起碎骨头将对方的脑袋拼凑完成,算是为死掉的好人再做个好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