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厌纣的大战告一段落，可夜无垠还没想好该如何解释这隐瞒多年的事实。

在她的预想中，她总有一天会告诉长歌关于夜无垠的一切，可绝不是像现在这样，让夜无垠之名被人用这样的方式喊出来。

凌冽的北风吹来，掀起了夜无垠的长发，也让她收了水幕与冰墙。

夜无垠一步步走向君长歌，最终站在了她的身前。

纯净的蓝瞳与纯净的红相对瞬间，夜无垠知道事儿大了。

“抱歉，我……”

从来没有故意要隐瞒么？这话说出来连她自己都不信。

“我一直没有找到好时机告诉你。”

“所以，你就在一边笑着看我们费尽扒拉的打雪痕那个夜无垠么？”

“不是，我没有笑你们啊，我应该早说的，只是——”

“只是那样的话，我就娱乐不到你了对么？”

君长歌冷言，赤红双瞳似冰一样的寒冷。

夜无垠移开视线，退后一步，再看向君长歌的时候，敛去那份愧疚，固执而刻板地解释。

“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我跟你说过我讨厌麻烦，也给你说过法神会带来什么，双流的名字可以让我以一个人类的身份活下去，但是夜无垠不能，不告诉你事实是为了保护你，法神和战神是武器，我有着可以毁灭世界的力量，但是我没精力去提防每一个想要通过你来利用我的人，我无所谓被人利用，可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儿，就算我把这个世界毁灭，也没有任何意义，长歌，我从来没有伤害过你。”

君长歌笑出了声，视线落在夜无垠身上的时候，轻蔑地问。

“没有伤害过我？夜无垠，我就问你一句话，团长的死跟你有关么？”

这话像是一个冰桶浇在夜无垠的身上，从头凉到尾。

北风吹得更凌冽了些，密布的阴云不知道因何而来，正如飘雪的天为何突然多了些哀伤。

夜无垠无言以对，她再退后一步，不去看那几乎让她无地自容的红瞳，视线转向他处，随手一挥，阴云散开，天空再次湛蓝，暖阳依然高照。

“当年我挑战试炼的时候，无意间毁坏了他们的魔法阵，帮助他们维持下去是我该做的事情，再说这个世界上能过试炼的人只有两个，北渊不是其中之一，不管我有没有给战工会魔力，他——”

“我就问你跟你有关没关？！”

君长歌的怒吼，让辩白的话戛然而止。

夜无垠什么都说不出来，她只能呆呆的站在那里，甚至连去看君长歌的勇气都没有。

她很害怕那双赤红的眼睛传递出让她又重归王座般的冷寂。

所以她只能看向别处，看向地上的碎石，看向那尚未来得及融化的雪，看那些没有红色般寒冷的地方。

君长歌绝望了。

在那么一刻，她竟然期待这个人说‘没有’，哪怕明知那将是一个谎言，哪怕明知那不过是欺骗她的说辞。可是夜无垠没说，不管是她，还是她，都没有。

而那一份期待落空之后，取代的是沉重而饱含愧疚的负罪。

最终夜无垠说：“对不起。”

君长歌背过身，咽下那将淌下的晶莹，而后她睁眼，舍弃了所有关于爱的情感，冷静开口。

“联盟即刻对雪痕开战，三日之内必须全灭。”

夏楚点头，无需多言，联盟成员，迅速离去，余威闻言连忙上前阻拦：

“四小姐，陛下已经命人——”

“你闭嘴，欺骗我的事儿，我稍后再跟你算，给我看好延水，赵孟随我走。”

君长歌冷喝，一记哨声，雪白风狼疾驰而来。将要上驾的动作稍顿，她该就此离去，不再对身后的人道出只言片语，她该如此分道扬镳，为这些年的日夜相伴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只是她犹豫了，还片刻之前期待那一句‘没有’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