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杜衡快速将帽子戴好，低低地道了声谢。

“您还有力气下山吗？”实在是华杜衡看起来太虚弱了，颜明秋怕他半路晕倒。

华杜衡摇摇头，声音有些哽咽：“我还得采药。”

冬季采药十分困难，不仅品种稀少，还要扒开雪层才能看到底下的草药。

看着华杜衡血淋淋的手指，颜明秋从包里掏出一瓶云南白药，这还是顾亦川带回来的，就怕她遇到危险没有药自救。

“ 先把手包扎一下吧。”

“这太贵重了，不行，不行。”华杜衡慌忙摆手，他已经欠了这姑娘太多，也没有能力报答她，反而会给她带来隐患，更何况，这云南白药的价值他一个医者怎么可能不知道。

颜明秋没有理会他的拒绝，强硬地塞到老人手中。

“您需要什么药？”

看山林中雪层覆盖的样子，一时半会怕是采不到药，颜明秋打算先将储物格中的药拿出来应急。

华杜衡有些惊讶，这位女同志难道还懂医理？想到某种可能，他眸色深了深，试探性地说了几种草药。

颜明秋就发现他说的草药中不仅有止血退烧的，还有治疗风湿的防风，桑枝，五加皮等。

“您有风湿？”

她只是顺口问了一嘴，要是不知道华教授的遭遇也就算了，现在两人已经有了交集，颜明秋做不到眼睁睁看着这些伟人就这样陨落。

“小姑娘，你懂医理？”华杜衡惊喜道，他已经数不清等了多少日子，难道是老天终于不忍心让他就这么死去，派了个孩子来完成他的心愿。

老人眼中的期待太过难以忽视，颜明秋还是诚实地摇了摇头：“对不起，我只是知道一点皮毛。”

她不过是因为工作问题，临时恶补了一些常见的药理，总不可能连要收的药材都不认识吧。

华杜衡也没太过失望，毕竟他这些年已经失望过太多次了。

“老爷爷，我是县城供销社下来收购药材的，您说的这几种药材，我都有炮制好的，您在山脚下等我一会，我给你送过去。”

“太谢谢你了，小同志，感谢你救了我们老两口的命。”华杜衡双手合十，不停地给颜明秋鞠躬道谢。

颜明秋赶忙将他扶起：“您别这么说。”

两人一起往山下走去，有了颜明秋的搀扶，下山的路上，华杜衡明显轻松很多。

快到山脚的时候，华杜衡停下脚步看她：“颜同志，麻烦你将药材放到这里就好，和我们这种人有关系，对你的名声不好。”

他看得十分透彻，这样说也是为颜明秋着想。

颜明秋也答应下来，两人在山脚下分开，约定好半个小时后在这里汇合。

颜明秋趁他走远，从储物格中拿出药材，又拿了两件灰布棉袄和几张死面饼子。

这都是她行走在外掩人耳目的东西，现在刚好可以送给华教授，看他身上单薄的外衣，颜明秋觉得两个老人冬天肯定很难熬。

这边，华杜衡一路避开人回到牛棚，就见老妻躺在草垛子上，牛棚里并没有火炕，两人只将夏天晒干的枯草做成床垫，试图隔绝地上的湿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