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自己一直忍受他的欺负,就是不想给爹带来麻烦,又想到他说爹要死了,这句话深深地刺痛了何小树内心深处的恐惧。
他伸开手掌,改为扇巴掌,一掌又一掌,直到身下的李二狗肿成一个猪头,他这才爬起来,捏了捏扇痛的手掌,他呸了一声:
“反正你都要告状,那我不如一次性打个够。”
说完他又朝地上呜咽的人踹了两脚。
李二狗躺在地上,脸上又痛又麻,他咽了咽口水,只觉得满口都是血腥味。突然,他用舌尖抵了抵门牙,本就松动的牙齿立即掉落下来。
“哇……”
李二狗放声大哭,他的牙齿早就因为吃糖而变得破碎稀疏,奶说没了门牙就不让他吃糖了,这让他之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惨烈的哭声回荡在树林间,四处寻找何小树的孩子们被声音吸引,纷纷朝这边走来。
走近就见一个人躺在地上哇哇大哭,那张肿得像猪头的脸因鼻涕眼泪变得更加惨不忍睹。
看着旁边安然无恙的何小树,鼻涕小孩有些疑惑:
“喂,何小树,你看见二狗没?”
何小树防备地看着几人,他双拳难敌四手,可打不过这么多人。
见他没回答,鼻涕小孩又问了一句,他是真的想回去了,再过半小时,这天指定黑完。他已经打了好几个喷嚏了,指定是他奶在骂他。
“我……窝在……则里。”
李二狗缓了老半天才从地上爬起来,说出的话因门牙漏风也有些含糊不清。
鼻涕小孩大惊失色,指着他猪头般的脸大喊:“二狗,你……你咋变成猪头了?”
周围的几个小孩也是一片吸气声,还有两个年龄小的,觉得搞笑偷偷捂着嘴笑。
李二狗哪里受过这种侮辱,他气不打一处来,指着何小树大骂:
“就似他打的窝……你萌还不……赶紧……打洗他。”
“二狗,你说啥呢?”鼻涕小孩隔着帽子挠挠脑袋,一脸不解,不过他也没过多纠结,转身就想往山脚下走:
“二狗,我先回去了,我奶已经在骂我了。”
村里的小孩对这山已经熟门熟路了,一溜烟便跑出去老远。
眼看天越来越黑,其他几个小孩也跟着下山,鞋底子炒肉他们可不想多吃。
“你萌……你萌都给窝……肥来,打洗……何笑鼠。”
李二狗急得吱哇乱叫,然而并没有人回应他。两颗糖是买不来真心实意小弟的,他后知后觉明白了这个道理。
眼看警报解除,何小树也松了口气,他冷眼看着李二狗,语气带着大人才有的压迫感:
“再让我听见你咒我爹,别怪我把你另一个门牙打掉。”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他得赶紧回去,帮爹烧火做饭。
只是还没走出一段距离,何小树便听见身后传来跑动的声音,还没来得及扭头查看,一股大力将他推下陡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