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谢家时,谢枕意外遇到了姜厌晚。
其实算不上意外,是姜厌晚特意来找他的。
只不过,目光对上时,谢枕怔了一下。
这个女人,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自私刻薄、精致利己、冷漠极端。
这是外界对姜厌晚的评价。
而谢枕眼里,她极端,她偏执,她飞蛾扑火,愚蠢而难自控。
所以谢枕不喜欢和她接触。
温杳上前,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谢枕恍然。
欧阳那个老家伙去世了啊……
温杳语气也有些复杂,“从欧阳去世以后,姜小姐就好像变了个人……”
她想不通,一个医生而已,怎么会让姜厌晚有这样的变化?
谢枕颔首,让她退下。
他看向姜厌晚,声音淡淡,“有什么事?”
姜厌晚咬唇。
“我……”
不可避免的,她想起了欧阳临终时的场面。
那个白发长须的老者,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
他说。
“大小姐啊,你要好好的。”
“要是可能,去冲破属于"姜厌晚"这个名字的枷锁,去看……去看一看这个世界,咳咳,大小姐,你的人生,不该,不该如此狭窄的。”
他艰难地睁着眼,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啊,他实在不忍心让她困在过去里。
“大小姐,去咳咳,去看一看吧,这个世界,很大,很灿烂的,咳咳……”
他在对姜厌晚的念叨中咽气。
姜厌晚站在窗前,小脸雪白,始终面无表情,直到欧阳彻底闭上眼睛,她都没有回应过哪怕一句话。
周遭的下人瑟瑟发抖,敏锐地感觉到了,姜厌晚此时的心情并不好。
他们害怕姜厌晚会拿他们出气。
然而,姜厌晚并没有发作。
她静静地看着欧阳,一动不动,像一个雕塑一般……
真是啰嗦。
她这样想。
但,心中却不受控制的,生出莫名的伤感。
明明,明明只是一个下人而已。
是死是活的,明明一点儿也不重要……
姜厌晚不明白,这股伤感来自何处,她只知道,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又或者说,她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太突兀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终于发出声音,但下人们在听到时,下意识地愣了一下。
怎么会这么沙哑?
姜厌晚本人也怔住了。
刚才,那是她的声音?
姜厌晚头脑有些发昏,她抬了下手,显眼的骷髅尾戒戴在小指上,她张了张口。
“埋了吧。”
随后,没有任何犹豫的,似乎毫无留恋地离开了此处。
姜厌晚以为自己对欧阳的死是漠不关心的。
区区一个下人……
她是这样觉得的。
可是,一次又一次的,欧阳临终前的话语在她耳边缭绕不散。
她几近抓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