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力气大了不少,定是学了炼体的法门。”
张缘洞见他这等说,也不瞒了,遂开口言道:
“我用葫芦向老真人换了一些东西,这炼体法门就是他传下来的,名为《黄庭炼景章》。”
“哦,黄庭么。”
张缘洞眉头一挑:“你知道?”
“不知道。”
“那你说个什么劲!”
谛勇大手一拍张缘洞后脑,笑道:
“洒家知道你现在一定很饿,这初时炼体,锁不住精气,身体所需极大,想当初,洒家一天,便能食牛一头,走吧,带你去吃好的!”
就这样,张缘洞被谛勇拉着,一路往街上走去。
张缘洞抵不过他的力气,只能任由他拉着自己到处飘。
忽然,在一道街口转角处,张缘洞忽然注意到了自己被一道目光锁定,连忙转头看去。
只见一处屋檐之下,一个面容枯槁,体似骷髅的僧人正驻足看向自己。
张缘洞眉头一皱,轻轻点了点谛勇。
“你看。”
谛勇闻声,目光随着张缘洞的手指看去,也看到那位僧人。
谛勇倒是没有见怪,而是朝僧人合十一礼。
张缘洞见此,问道:
“嗯,你们认识?”
谛勇点了点头:“这是报国寺的海月大师,昨日左国师座下右首便是此人。”
“为什么跟着我们?”
“不知道”
枯槁僧人见两人停下脚步,眼睛一亮,也朝二人合十一礼。
但并没走上说话,而是倒头离去。
谛勇挠了挠脑袋,转来对张缘洞说道:
“不晓得他搞什么鬼,但最好别去招惹他。”
张缘洞闻言,奇道:
“怎么说?”
谛勇皱着眉头,解释道:
“这和尚为求漏尽神通,只修枯禅,能显化六根,但心智有时也会随着六根行走,转而化身六贼,如疯似魔,行为颠倒,说不准便要动起手来。”
“哦?倒是一个可怜人啊。”
谛勇叹息一声,说道:
“没错,昨日左国师与洒家讲,他就是深陷神通业障之中,左国师念他可怜,便将他带在身边,日夜聆听高深佛法,希望化解其中业障。”
张缘洞摇了摇头,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面耽搁时间。
“我们还是化解化解肚中饥饿吧,贫道已经快没力气走路了。”
谛勇哈哈笑了一声,也没多言,带着张缘洞走进了一处酒楼。
.........
席上,两人风卷残云,不管什么素面,果品,只管下口,就是积年素斋的张缘洞,也开了肉荤。
两人吃干抹净,对账一算。
八两银子!
谛勇咂了咂舌:
“这一桌饭,谈不上多好,却够平常百姓一年用度了。”
上菜的小厮在一旁陪笑道:
“二位,京城的吃穿用度不比寻常地方,咱们也是没法子,再者,二位点的确实有些多....”
谛勇抹了抹嘴巴,在袈裟上擦干了手,摸出一锭十两的银子抛在桌上。
“看你忙前忙后,实属不易,再上一坛子好酒来,剩下的自家拿去便好。”
小厮见此大喜,前倨后恭,嘴上一力奉承。
谛勇挥了挥手,小厮连忙将银子拿起,用剪子剪下一角来,回身呼道:
“五年‘秋露白’一坛嘞~”
张缘洞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笑道:
“今天为何如此大方,叫我白吃?”
谛勇嘿嘿一笑:
“重建觉禅寺的事情,左国师和我已经商量好了,不日就奏上陛下,正好定在朔州,恐怕我攒下的银子,有得剩了!”
张缘洞这才恍然,随即贺道:
“贫道先行祝贺天王,夙愿达成了。”
此时,酒端了上来,谛勇一把接过,笑道:
“你年纪小,刚入炼魔司时颇合洒家意味,也只有你愿意听洒家叨叨,本愿不与你说明,只是以往挂念的紧了,也有地方寻人。”
张缘洞闻言,也明白了谛勇的意思。
在朔州重建觉禅寺,少说两三年不得见面,张缘洞不禁也有些感伤。
“今日此宴,全作告别,洒家知你要随军征伐梅州,那地方不比青州,可得处处小心啊。”
谛勇端起一碗酒,朝张缘洞举起。
张缘洞向来多饮茶水,少饮烈酒,可现今,也端起面前的酒碗来。
“若是日后有事,随时到朔州来寻洒家。”
“人生道远,时若白驹,自有相逢之期,天王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