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丽雍同样没有想到,她娘亲会在外头偷听,而且,一点都没有犹豫得,站在她身前保护自己,她内心感动得一塌糊涂。
稍微冷静下来后,她把娘亲拉到了自己身后,昂首挺胸对着还在思考对策的李氏说道:“朱夫人,你若是想要造谣毁我名节,那就去吧,我是不怕的。就算我名声真的臭了,村里待不住了,我们一家还可以远走他乡,找个周遭都是陌生人的地方重新开始。但是……”
她说到但是的时候,与其加重了些,以表达她坚定的心意。
“但是,我也不会就此坐以待毙。我保证,一旦你毁我名声,我会想尽办法将朱府欺辱我的事情传到京城,传到文渊侯世子爷耳中,拼个鱼死网破。到时候,我倒要看看,丁世子,是站在我这边,还是站在你闺女这边?”
其实,朱福禄对原身施暴的行为,在天宇朝律法中是可以判刑的,但是一般情况下,这种发生在深宅内院的事情,受害的奴婢不是被迫屈从就是顽抗后被打杀,根本就没有机会闹到公堂上。
王丽雍在李氏提到朱福禄那件事后,其实一开始想到的是用“对簿公堂”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将事情闹大,这样双方都讨不着好。但是,她后面灵机一动,想到朱夫人这么软硬兼施都要让自己进侯府,就猜到自己在丁思齐心目中的份量了。
因此,最后决定把丁思齐搬出来,给李氏施压,她想,丁思齐的威慑能力,应该会比打官司来得强。
果然,李氏脸色变了,没了刚刚从成竹在胸的从容。她将所有狠话都咽了回去,最后问了一次,“你真得不愿意进侯府?”
王丽雍扭头无视她,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李氏抿了抿唇,对着张妈妈说道:“回府。”
两人一前一后要迈出大门时,王丽雍在后头喊了句,“等等。”
李氏还以为事情有转圜,眼底笑意一闪而过,却又听到王丽雍那句“把你们的银票拿走”后,脸上的恼怒升级了,扭头瞪了张妈妈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得快步离开了王家。
张妈妈暗道“糟糕”,将这笔账记到了王丽雍身上,回去拿银票的时候,还瞪了王丽雍一眼,却被王丽雍瞪了回去,意识到她并不怕自己,只好悻悻得抓紧跟上自家夫人了。
朱府的人离开后,王丽雍刚想给娘亲解释情况,就被苏玉琼一把抱住了。
“闺女,我终于知道你在朱府受的苦了,也终于知道你为啥一直说不嫁人了,你放心,娘以后不逼你相看了,只要娘活着一日,你就是咱家的闺女,不会让人逼你做那些你不乐意的事情的……”
苏玉琼说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伤心极了,她实在心疼自己的闺女,遇上那件事时,不过十四岁,还是个半大孩子。那个时候,她该有多害怕,孤身一人面对那些豺狼虎豹,一不小心,就是万劫不复了。
王丽容正好回来,听见娘亲的哭声,连忙循着声音跑过起来,一进屋,就瞧见娘亲抱着姐姐哭得不能自已,无声得用眼神询问姐姐,这是怎么一回事?
王丽雍拍着苏玉琼的后背安抚着,同时对妹妹说道:“娘亲晓得我在朱府遇上的那件事。”
王丽容秒懂,立马说道:“娘,您就别伤心了,事情都过去了,姐姐当时虽然自尽以示清白,但是眼下人不好好得在你跟前吗……”
王丽雍想要制止妹妹的话,却已经来不及了。
苏玉琼从王丽雍的怀里抬头,含着泪问道:“什么?你姐姐当时还自尽了?”
“娘,我那是假装自尽,用来吓吓他们的,不然,当时的情况下,一旦坐实是我勾引朱府老爷,不仅我的名声毁得一干二净,而且少不得一顿毒打。还不如,我先发制人,以死证清白,这样一来,我不就拖延住时间想法子回家了吗?”
王丽容晓得自己闯祸了,连忙帮着姐姐找补,“对对对,姐姐回来后也同我说过这件事,她当时只是轻轻碰了一下头,蹭破了皮出了血。那些大宅院里的夫人小姐,没看过血啥的,被吓到了,就以为姐姐是真的自尽了。”
“对呀,娘亲,你不信,看看我这里,就是这个位置,哪里还有什么痕迹,要是真得自尽,那必定是用尽全力的,指定会留下伤痕的。”
王丽雍掀开自己的刘海,展示之前受伤的位置。
苏玉琼认真看过去,确认真的没有啥痕迹,这才相信了。不过,这么一打岔,她也没了哭的心情,只是拉过王丽雍的手,紧紧握着,“闺女,你受苦了。”
王丽雍感动得望着苏玉琼,“娘,苦尽甘来,您想想,咱们现在的日子,不就挺好的吗?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