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浅面色凝重,如月的眼眸顿时冷了下去。
一旁的谢之淮沉声道:“爷爷,这事您先别着急,我去问问。”
他将手中的盘子递给苏清浅,目光柔和。
苏清浅垂眸,盘子里是被细心切成了小块的苹果,清润的果香缓解了她心中的焦躁。
咚咚咚,护士出现在病房门口。
“病人家属在不在,这里有几张东西还需要签个字。”
苏清浅起身,“我去吧。”
待苏清浅离开,老爷子望向了站在一旁的男人,肃然道:“之淮啊,有些事,我想问问你。”
谢之淮垂首而立,神情恭敬,“您说。”
老爷子收敛着唇角的弧度,不苟言笑。
“是你吧?高中的时候,每天送我们家浅浅回家的那个男孩子,就是你吧。”
其实老爷子并非丝毫不知情,高中三年,偶尔他从窑里回来的路上,也会撞到苏清浅正好放学回家的时间。有时候便会看到自己家丫头身边站着个俊冷高大的男孩子。
小丫头长大了,有自己的交友世界,老爷子纵使好奇,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足了苏清浅个人空间。
当然,时不时还是会在饭桌上“无意间”输送一些教育观念。
年纪大了,记不住很多事情。也是听琴婶偶然间提起谢之淮眼熟,他才记起来这个男人好像就是当年那个跟在浅浅身边的少年。
病床旁,谢之淮面容淡然,整个人寻不见半分慌乱之色,坦然道:“是我。”
一场突如其来的病,苏老爷子突然想通了很多事。两鬓的头发越来越白,年纪也越来越大,自己终究是要先一步离开。最放心不下的,莫过于这个孙女。
眼前这位,瞧着是可托付的,可老爷子,还需要一句承诺。
“之淮,我年纪也大了,终归护不了浅浅一世,我就要你一句准话,对于你和浅浅之间,你是怎么打算的?”
男人站在那里,身姿修长挺拔,宛如青松。虽是居高临下,但漆黑的眼底有着对眼前这位老人的敬意。
想到苏清浅,他的唇边噙着淡淡的笑意,“我对浅浅,从来没想过除结婚以外的第二个可能。”
像是松了一口气,老爷子忽的哈哈大笑,“好,那我家浅浅,以后就交给你了。他日你若是敢对她不好,惹她伤心难过,我们苏家一刻不停就会把她接回来。”
谢之淮垂落的双手紧握成拳,那双黑眸翻滚过波涛情绪,郑重其事道:“您放心,不会有那种可能。我定会好好照顾浅浅。”
两个男人的视线交叠在一起,浑浊与清亮,完成了无声的约定。
*
苏清浅拿着一堆单子回来,和医生面谈过后,爷爷的身体情况总体还算健康,只不过年纪大了经不起太大的情绪波动。
“爷爷,您再乖乖在医院待两天,顺便把该做的检查都做了,就当体检了。”
老爷子不情不愿,但也没办法,只好答应:“知道了…”
“琴婶,还要辛苦您两天。”
琴婶将苏清浅送出病房,“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放心吧,医院有我。”
离开医院,苏清浅马不停蹄就想去解决窑里的事情,被谢之淮按了下来。
“病才刚好,又想干嘛?”他吩咐司机:“开车,回江月云望。”
苏清浅急了,“阿远,不回家。”
她看向谢之淮,泛着红血丝的眼底透着焦急,“我要回趟瓷园,我估计那批人这几天还会再过来窑里。”
谢之淮将人抱到自己腿上,“相信我,这事交给我,我去问一问总好过你无头苍蝇一般吧。”
苏清浅冷静下来,自己着实不知道从何下手,唯一想到的就是先会一会爷爷口中的那批人。而谢之淮,好像的确比自己更有门路。
她抿了抿唇,埋头窝进男人的脖颈,瓮声瓮气道:“知道了。”
握着方向盘不知道往哪儿开的阿远:“少爷……”
将人安抚好的谢之淮心情不错,抱着怀中软香沉声道:“回江月云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