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板钉成的房子本就不大,也没有挂什么帘子可以稍作遮掩。
木然果迈并没有要求夏沫到外面去等。
她就在夏沫的面前背过身去,把一头瀑布似的青丝完全解散,仔细地绾了个发髻,然后戴上一顶迷彩色的大檐帽把发髻遮住。
筒裙被解下,里面是一条肥大的草绿色军用短裤,此时倒像是贴身的安全裤一般。空气中少女的体香氤氲,两瓣浑圆的臀肉带着青春的气息,惊心动魄地隆起,让见惯大场面的夏沫也忍不住开始口干舌燥。
很快,这一幕美景被迷彩色的马裤给完全遮掩住,上身再套上一件迷彩军装。前后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娇艳柔弱的景颇阿妹就摇身一变,成为了一名英武帅气的KIA战士。
“哦,原来你是KIA啊。”夏沫有点明白木然果迈的立场了。
“不!军服是我弟弟的……可惜你的个子太高了,根本穿不了。”木然果迈平静地说。
木然果迈说完这句话,突然扭过身子,双目炯炯有神地盯住夏沫。
换了其他人,刚欣赏过妹子换衣,突然再与其双目对视,自然免不了一番尴尬,但夏沫却没有因为心虚而目光闪烁,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的现代花木兰,眼神中充满欣赏,目光却始终是一片清明。
木然果迈“哼”了一声,抓起挂在板壁上的户撒平头刀,拔出来稍作检查后再次插回刀鞘,仔细地系挂在自己的腰间,而后淡然地说了一句:“走吧!”
话刚出口,她已经一马当先地走了出去。
景颇族骁勇善战,是个视刀为生命的民族。景颇语称刀为“日恩途”,意为“生命刀”。民间自古就有很多关于刀的谚语,比如“长刀是男人的影子,刀魂是汉子的魂魄。”又比如“不会练刀就不是男人!”
对景颇族而言,刀不仅仅是生产生活的必须用具,更是民族精神的象征,它缔造出了独具风格、丰富多彩的刀文化。
从刀耕火种时期开始,景颇人就依赖钢刀开垦土地、栽种庄稼、砍伐树木和竹子来建造房屋,所以即便是到了今天,他们还保留着男子带刀的传统。
景颇男人一般都有两把刀:一把是“黑刀”,即平时在生产生活中所使用的刀。这类刀具制成后省略了抛光处理工序,刀刃以外的大部分刀身呈现黑色,故此得名。黑刀粗放锋利,是砍柴劳作、操练舞弄的实用兵器;另一把则是“白刀”,锻造一把白刀至少要经过选料、烧料、锻打、休整、淬火、抛光打磨、錾花、装壳等八道工序,而最复杂的“七彩刀”据说需要二百多道工序。白刀的刀鞘、刀柄包银裹铜,镂花镶珠,背带上缀坠着绒丝穗,是精致华美的艺术品,所以也被称为“礼刀”。
木然果迈手里的这把刀连柄一起刀长也不过六十公分,属于短刀。牛角刀柄,刀形平直,刃尖呈斜形,刀身雪亮,侧面开有深深的血槽,显然既是礼刀,同时也是一柄锋利的兵器。木制的刀鞘上裹着三道錾花的银箍,还有工艺精美的花纹凹雕。
夏沫眼眉一挑:“真是一把好刀!不过这种刀怕是不适合刺吧?”
“我们的刀法就没有刺的招数,多是砍、扫、剁、抹……”木然果迈淡淡地道:“这把刀是我父亲留下的,也是我为你们办事收回来的第一件信物。”
夏沫恍然大悟:“所以——刚才那个手镯也是你父亲留下的?”
“是的——我父亲的手里一共保存着三件信物。我是按照我母亲的遗愿,答应每拿到一件信物就帮你们做一件事。”
“啊?那你的父亲是……”夏沫突然有些理解这个女孩了。
“我的父亲是华夏人,我的母亲是蒲甘人。我从小就跟随母亲在拉咱长大……我对父亲的印象已经模糊了,最近这些年,我能见着父亲的时间本就不多,直到他突然彻底地消失在我的生活中。”木然果迈说到此处声音都有些发颤,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恨意,“所以我恨我的父亲,也恨和他一样无情的华夏人。”
“呃!”夏沫无语,这姑娘怎么看都是个可怜人,虽然性子有些偏激,毕竟也是事出有因,便温声道,“你有几个兄弟姐妹?”
“我是大姐,下面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木然果迈平静地述说着这一切,声音平淡得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