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先回拉咱吧,剩下的事跟你没多大关系了,你没必要卷进来。”夏沫苦口婆心地劝着木然果迈,“你父亲的事我既然给出了承诺,就肯定会给你一个交代。我说话向来是一口唾沫一个钉,你完全可以安心!”
“你连你的朋友现在究竟在哪都不知道,怎么会如此自信的?”木然果迈一撇嘴,“你们华夏人一直强调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可你现在只知道自己的手里有枪,却不知道你敌人的手里都有些啥……白家掌控着果敢的民兵大队,魏家的手里有果敢的边防营,而果敢的警察营更是明家的私兵……这些人久经战阵,加上常年在热带丛林里生活,环境湿热恶劣的丛林对他们来说反而像是天堂,而且这些人手上可都是装备了重武器的,并且数量还不少!”
“至于那两个刘家,都是以制毒、贩毒起家的。尤其是刘振祥,早在彭家生被自己的部下驱逐之前,他就已经能和彭家生分庭抗礼了……刘振祥跟蒲甘官方的军、政大员素来关系匪浅,你千万不能大意。”木然果迈正色继续道,“你这次是从克钦邦过来的,没见识过果敢五大家族的手段和厉害……你是好人,我可不希望你稀里糊涂地就这么死在蒲甘的某条山沟沟里。”
夏沫沉默不语,他的身上有系统,这才是他一直以来最大的倚仗。不过木然果迈毕竟也是一番好意,所以夏沫也没法继续拒绝,只能默认她的加入。
两个人在院子里,抱着枪背靠着背假寐了半天,相互倚靠着补充睡眠,毕竟两个人昨晚都没睡好。
一直熬到日落西山,夏沫又亲自动手为木然果迈做了一番精心的伪装,最后把自己的背包和两把户撒刀,还有买来的长枪一起塞进了一个破旧的口袋里,这才第三次来到了码头附近。
码头一带今天经过了勃生堂几次拉网式的排查,到了傍晚,反而恢复了平静。那些满街乱窜的刀客和枪手都不见了踪迹。
码头上新到的货船依旧还在挑灯装卸着货物;睡醒了的野狗们在街道上疯狂地寻觅着食物,常常是为了一口吃食就咬得狗毛乱飞,打得不可开交;男人们则依旧无所事事地待在茶馆里发呆或者吹牛……
这个时间肯定没有了过渡的船只。好在木然果迈有办法,她佝偻着腰,拄着棍子,颤颤巍巍地来到码头,找到了一位个子矮胖的货船主,掏了一万蒲币,央求对方在货船启航后先到伊洛瓦底江西岸的码头上暂靠一下。
船主清楚白天的风波,他担心自己会惹上麻烦而有了片刻的犹豫,夏沫及时递上了一只平头平尾的本地雪茄。
这种平头雪茄是本地人的最爱,它里面并不完全是烟叶,它可以是八角、棕榈糖、柠檬皮、罗望子果浆这些,甚至里面还有加辣椒的。
好心的船主最终还是答应了木然果迈的要求,伸手接过了那支雪茄。
一个小时后,装卸工人跟船主打完招呼就下了船,木然果迈也被货船主招呼着下了船舱。一个精瘦的水手解开缆绳,吆喝了一声,柴油机的噪音响起,货船平稳地离开了码头。
夏沫装成木然果迈的老伴,站在驾驶舱的舱门附近跟船主闲聊。
“到处都在打仗,这钱是越来越不值钱喽。”夏沫主动跟船主搭话,还顺手递给了对方一个槟榔小包,里面是蒌叶包裹的槟榔薄片。
“是啊,这世道,难啊!”船主穿着人字拖站在舵轮前,熟练地操作着船只的进退,随口把嘴里的槟榔渣连同血红的唾沫一起吐掉,然后又撕开夏沫递给他的槟榔小包,塞进嘴里大口地咀嚼起来。
蒲甘人嚼食槟榔喜食青果,而且食用方式与华夏人截然不同。他们会将槟榔的嫩果切成小小的薄片,然后在新鲜的蒌叶上撒上一些白色的蛎灰,接着放上槟榔青果的薄片,将蒌叶卷成一个小包,用小塑料袋分装起来,这样便于携带和食用。这种吃法也可以根据个人的口味,在蒌叶里面再添加一些天竺的香料进行调味。
“上个月,因多镇的革命联合部队和蒲甘军方在因多镇又开始大规模地干仗,受他们的影响,密支那到曼德勒的大路时断时续,直到现在都没有恢复正常……前几天,因多镇附近又来了很多警察,他们在当地拉了防线开始封山,也不知道这些人到底在找什么?”船主咀嚼着槟榔,倒是来了谈兴,随口说了一句。
夏沫赶紧低头,掩饰着眼中兴奋的精光……这个消息,对他来说非常重要,也非常及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