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暮。”

离寻转过身看他，以为他有什么吩咐，却看见鬼方隗覃微垂着眼睑，看不清眸中的情绪，神情是她从未见过的凝重。

“你不想继任鬼方氏的族长之位，不单单是心不在此这个原因吧？”

离寻一愣，似乎有察觉一般，不自觉的紧张了起来。

“其实，你并不是我真正的孙女，也并不是我鬼方氏的人，这才是你拒绝的真正理由，是吗？”

鬼方隗覃抬了抬眼，随手释放了一个隔音法阵。

他定定的凝着离寻，苍老有些浑浊的眼中隐隐有些泪意，

离寻瞳眸骤然一缩，她心跳的厉害，身子微微有些颤抖。

片刻后，她定了定心神，扯出一抹笑容，“爷爷，你在说什么呢？”

“我早就有所察觉，不过是我自己不敢承认罢了。”鬼方隗覃平静的继续说着，

“多年之前，你被人送回的时候，早已生气全无，却突然奇迹一般渐渐活了过来。当时我只知道我的孙女活过来了，从未想过有什么不对劲。”

“恢复之后，你便如变了一个人一般，不光性格脾性与之前完全不同，竟然还精通药理，灵力也是突然暴涨了许多。我那时虽有怀疑，却仍是不愿相信。”

“这么多年，我始终欺骗着自己，如暮还没有死。”

离寻脸色有点苍白，动也不动的站在门口，只觉得浑身冒着冷汗，她嗫嚅一声：“爷爷......”

鬼方隗覃落下一行老泪，“直到我在涂山氏的继任大典上，亲眼看到你使用出的那般强大的火系灵力，我才真正醒悟过来，那种力量，怎么会是我的孙女可以用出的......”

离寻这下却是真正知道，自己的身份没办法再藏住了，她此刻竟是有些害怕。

鬼方隗覃如今知晓了真相，那自己是不是再也不能喊他一声爷爷了。

自她成为鬼方如暮以来，是鬼方隗覃让她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亲情。

她虽不是鬼方如暮，却贪恋着这种亲人的关怀，她也不知道如何去割舍这份亲情。

离寻缓步走向鬼方隗覃的面前，却低着头不敢去看他，垂在身侧的手不由的握紧，语气带着酸涩的哑意：

“对不起，爷...”她似意识到什么，又立即改了口，“鬼方族长。”

这声鬼方族长的称呼一出，她的眼泪已经情不自禁的夺眶而出。

“混丫头，这就不认我了。”鬼方隗覃的语气带着一贯熟悉的宠溺，自离寻的上方传来。

离寻呆呆的抬头去看他，却见鬼方隗覃眼中含泪，脸上却是在笑。

他伸手替离寻擦去了眼角的泪，目光慈爱的看着她：“如暮虽然已经不在，但她的身体能够活着，我也没有遗憾了。”

“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这些年我早就将你当成了我的亲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