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国太也明白这次自己输了个一塌糊涂,先是拍了拍赵雨薇的手臂,示意她不要说气话,一切还要以大局为重,然后才呼出了一口长气道,“包拯,我有话想对秦氏说。”
包拯并不阻拦,只是点头说道,“国太请讲就是。”
刘国太看向跪在地上的秦香莲,沉吟了片刻喊道,“秦氏。”
“奴家参拜国太。”秦香莲倒是不卑不亢,只是神情疲惫,身形委顿,活像个提线木偶一般。
刘国太沉声说道,“秦氏,我让驸马认下你们母子,你便撤了状子如何?”
包拯闻言皱眉道,“国太,恐怕于理不合。”
刘国太喝道,“闭嘴!包拯,你难道不知民不举官不究的规矩,若是结局能落得皆大欢喜,你难道非要闹得满城风雨才满意?你要知道,此案,可事关皇家。”
包拯果然住口不言了,看不清脸色如何。
王延龄也没有插口,只是对正忿忿不平的陈年使了一个眼色。
陈年会意,眼见秦香莲似乎强提起了些精气神,便知她已心动,他赶紧开口道,“国太,敢问陈世美若认下嫂子,嫂子是何名分,该当与公主如何论处?”
赵雨薇趾高气昂道,“秦氏自然为妾!”刘国太没说话,显然已经是默许了,她怎么会让自己亲生女儿吃亏。
“此理不通!”陈年掷地有声的说道。
“怎么?你难道还要本公主为妾不成?”赵雨薇眼神如杀人的刀子般锋利。
陈年点头道,“理当如此,嫂子与陈世美有婚书在前,自然便是正室无疑,公主是后来者,据礼该当做小!”
“你!你又是什么东西?此事还轮不到你来多嘴。”赵雨薇气急道。
陈年大义凛然道,“皇家乃为天下表率,公主以后来者居正妻之位,礼法不容,规矩不容,婚书在此便是实证,难道要让天下之人皆知皇家女德行无端吗?”
“放肆!”刘国太怒斥一声。
王延龄替陈年顶住压力,笑呵呵道,“国太不必生气,陈年这一说无非是忠言逆耳罢了,此事确实行不得也,这若是让台谏诸生知道了,恐怕官家也不甚烦扰。”
台谏,专司谏君之过,有风闻奏对之权。台谏可以说是清流衙门,在其中的官员若是谁能抓住点君王的把柄,那一定是扭住不放,甚至可以为了一点小事死谏金銮殿,一旦发生了死谏,皇帝不仅没有办法喊冤,更是只能安抚厚葬,而后乖乖下罪己诏。
皇家女逼着驸马的正室夫人退位做妾,这绝对是千古以来最好的谏言主题,既不用直接得罪皇帝,还主题鲜明,最易发挥。
一提到台谏,就连素来娇蛮莽撞的公主赵雨薇也只能乖乖就范。因为她可没有把握在如蜂群一般的诸生谏言里皇帝还能保住她。
刘国太转念想了想,又说道,“不如先让驸马与秦氏和离,然后再将她纳入府中,这样一举两得。”
陈年又开始唱反调,“不可,嫂子与陈世美一旦和离,那英哥冬妹怎么办?难道只能以庶子庶女之名养在公主名下?”
秦香莲一听陈年这样说,刚热了几度的一颗心又凉了下去,她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可是她要为两个孩子争一份大好前程,而不是只能被人当成庶出子。
“你到底想怎样?”赵雨薇越看陈年越不顺眼。
陈年摇了摇头,“其实此事并没有商量的余地,嫂子和陈世美的缘分尽了,根本没有破镜重圆的可能。她若是入了墨池宫,无论是她自己,亦或是英哥冬妹,都只能被你们掌控,到那时,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才是最可怕的结果。”
刘国太用的显然是缓兵之计,只要先将秦香莲领进墨池宫,那一切都可以从长计议,到时候只要精心安排几个意外,秦香莲和英哥冬妹死了以后,赵雨薇还是无顾无忧。
秦香莲也想明白了,陈世美当了驸马以后,便再也不会真心对他们母子了,况且他早就想要将他们母子三人除之而后快,若最后还是落在他手里,不过是晚死一些罢了。
想到家里那两个无辜的儿女,秦香莲硬起心肠道,“国太,公主,相爷,包大人,我意已决,绝不撤状,现下人证物证具在,陈世美欺君罔上、杀人害命是实,请包大人为奴家主持公道。”
“请包大人主持公道!”陈年、韩琪和姜正附和。
陈世美大骂秦香莲,“你这个毒妇人,我是你丈夫,你,你以妻告夫,不守妇道,和你的姘头,你们一对狗男女加害于我,我怎么娶了你这个贱妇!”
秦香莲对陈世美的叫骂毫不动容,包拯一拍惊堂木,宣判道,“陈世美,不孝父母、不养儿女、欺君罔上、杀妻灭子,按律例,着明日午时,狗头铡斩首!韩琪,受人指使,杀人罪免,但不辨是非,有帮凶之嫌,着流放两千里服役,散堂!”
“威武!”
“叩谢包青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