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湘琴见了两只小梅花鹿,顿时露出一副小女儿情态,往前伏身去摸了摸鹿耳。
陈年看着她纤腰一束,如抽枝杨柳般轻盈可握,心下不免泛出些邪念,出言调戏道,“唉,把你从小兰亭带到永兴府,也不见你给我长点肉,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平时苛待你了呢?”
兰湘琴微赧,“那湘琴之后一定给您多多长肉,以防哪一天家里揭不开锅了,好让您卖了我多换银钱。”
“那我可舍不得......”
两人边说边行,一众仆从抬着两只小鹿跟在了后面。
“再说了,这长肉也不能随便长,那得该长的地方长,不该长的地方可不能长。”陈年恰当也不恰当的说了个荤段子。
兰湘琴是风月场上的娇娃,一看陈年两只眼睛贼光乱冒,直朝自己的胸口用劲,便已经明白了话中含义。
她脸色微红,目有嗔意,随即做了个挺胸的动作,咬了咬嘴唇道,“原来湘琴一直入不了年少的法眼。”
兰湘琴这半个直球打过来,陈年猝不及防,老脸一红,转了转脖子掩饰慌乱的眼色,随即又偷瞄了一眼那两处高耸,心中暗道:乖乖,果然长了点斤两......
到了小丘之下,陈年和兰湘琴亲手将笼中的小鹿放了出来。
两只小梅花鹿一俟脱离牢笼,便四蹄齐飞的跑开了,然后站在远处,一副小心防备的望着陈年众人。
远远的,一阵打斗声越来越清晰,将两只小梅花鹿吓跑没影了。
陈年抬目望去,见有两个人影正在酣斗。
兰湘琴便道,“定是小义与那徐凉又在较量。”
陈年闻言了然。
自从那惊魂血杀之夜过去,刘世杰只留了半天便带着尉迟善的尸身回了武昌老家,陈年在蒋昭口中得知,原来这刘世杰乃是江湖七杰之首,鼎鼎大名的义侠太保。至于那白眉毛,那是小五义中的老三,人称白眉大侠徐凉。房书安也小有名气,乃是江夏三鬼中的第三鬼,细脖大头鬼。
义侠太保刘世杰终于大仇得报,所以走的很利索,但白眉毛徐凉却留了下来,他是追着白菊花燕飞来到此处的,这也是为什么他能与蒋顺遇见,白菊花用计引得二人争斗,这才逃之夭夭。
后来二人打着打着都觉得不对劲,便停手攀谈,知道对方姓名之后都是顿足愤恨。没了白菊花的踪迹,徐凉便跟着蒋顺来到了永兴府。
他也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和细脖大脑袋房书安两个人竟然堂而皇之的留了下来。
听闻了白眉大侠名声的蒋昭,自然是不肯放过这个好机会,几乎每天都会与徐凉斗上一场,嘴上说‘遇高人不能交臂而失之’,但几乎每天都会败。
据蒋顺所说,这个徐凉是个练武奇才,以当前的艺业已然能够上剑客的身份了。
他的年纪与陈年差不多,陈年听了蒋顺这个评价,心中不免一阵唏嘘,虽然剑客也分三六九等,徐凉与尚云凤之间还差了一大截,但只要能爬上剑客这个关口的,没有一个不是在武林之中占得一席之地的大人物,陈年十分羡慕。
徐凉与蒋昭二人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打的很是热闹,可就连陈年这种半吊子水平的人都能看出来徐凉还未出全力,简直就是在给蒋昭喂招。
兰湘琴又道,“这个徐凉也是厉害,这几天,小义没赢过一次,甚至便是连干爹也出手过,都没能奈何他。”
陈年酸溜溜的说道,“人家可是大侠。”
兰湘琴赶紧维护自家人,“年少也不差的,那什么郑刚郑强不就被年少各捅了一个肉窟窿嘛!”
陈年叹息道,“我还差的远呢,那郑刚郑强不过是一对臭鱼烂虾,杀了他们不算什么本事......不说这个了,你姐姐呢?”
“在静心堂。”
“走,咱们也过去看看,想是咱们这位秦大娘子又有了什么求请。”
兰湘琴一边和陈年朝静心堂走,一边说道,“倒是让年少给说着了,姐姐说,那日夜里府中闹得厉害,还死了不少人,把丫鬟婆子、仆从小厮吓得都不轻,这些天来,府上人丁不宁,到处说有闹鬼的地方,姐姐便想着做场法事......”
到得静心堂,秦香莲果然正在和陈景泰提起此事,陈景泰是在战阵中磨炼出来的胆魄,如何能惧这些鬼怪之事,正想应付几句,陈年便来了。
陈景泰便道,“年儿,你来的正好,这事爹就不管了,你来决定吧。”
陈年看了一眼秦香莲,她总是一见自己便落寞三分,情态与平常时殊不相同。
陈年沉默了一会说道,“不如这样,我正好在昭应宫当值,时常能见到无缘师太,便请她来做一场大醮,也正好新府初立,借此机会给阖府上下祈福攘灾。”
陈景泰目光闪了闪,没等秦香莲说什么,便赞同道,“年儿此言有礼,便这样办吧。”
一锤定音,秦香莲也点头称是,行礼退去。
静心堂里,陈家父子其乐融融,一起用罢了午饭,见陈景泰精神不济,陈年服侍老爹睡下之后,便离开了屋子。
小憩之后,陈年带着蓝雪到绮兰苑找秦香莲,在丫鬟婆子口中得知她已经去了后面的品兰居,陈年便追了过去。
品兰居,还是那个让人无处放脚的花厅,秦香莲正跪坐在一方书案之后写着什么,两个玉忙着翻找、整理那些鬼画符一般的纸张。
陈年进了花厅,四处扫了扫便问道,“香兰怎么不在?”
秦香莲顿笔,望了他一眼,随口道,“在屋里睡着。”
玉琂和玉璪腾出张椅子给陈年坐,陈年也不客气,大大咧咧的坐下了。
“婉娘怎么也不多睡会?”
秦香莲剜了他一眼,小小的一个‘哼’声出来。
陈年望着满厅的图纸、账目有些尴尬,想来这些天来,秦香莲也被折腾的够呛。
她虽然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但无奈这永兴府底子太差,很多烂账都对不起来,甚至有些该立账目的竟然都没有!秦香莲空有神功,现在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先打基础,身边的人又一个也帮不上忙,要说累,阖府里就属她累了。
陈年见她眉眼之间的疲惫之色好不心疼,身子往前探了探说道,“婉娘,明天一起去一趟昭应宫吧。”
“不去。”秦香莲拒绝的很干脆。
陈年一阵无语,最后颇有些无赖的说道,“那不行,设醮的主意虽然是我想的,但事情是你提出来的,你不去,那我也不管了,看你怎么和我爹交代。”
“你!”秦香莲气恼。
陈年吐了吐舌头,“去吧,这些天你也累坏了,就当出去走走,放松放松。”
秦香莲沉默了一会,放下了手中的笔,点头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