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石火光之间,苏姝找了一个不是理由的理由。
“我身上葵水来了,实在不太方便。等过几天我自会回去,你把我的话带给他。小雪在裴家也挺好。你赶紧走,你真当裴府没有一个人会发现你?”
陆宗林风中凌乱,他是听到了什么?
他身上竟是这女人的葵水?
陆宗林只觉得浑身粘腻,像是有几十只虫子在爬,恨不得立马去洗澡。
他面上的不快如有实质一般,沉声道,“我会告诉他你在裴府,你好自为之。”
话落,陆宗林一个闪身,已不见踪影。
苏姝见陆宗林走了,连忙去屏风后的净房处理好自己。
照例是把脏了的卫生巾仔细卷好,投入铁盆烧掉。
陆宗林换了常服回到宋家,刚走近就听到里头传来了相熟的嘱托声。
“主上的双腿如今有痛觉反倒是好事。可是近来有什么奇遇?”
宋宜宁被剧痛折磨的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人皮面具都遮不住内里的青白脸色。
偏见到陆宗林回来,他还分出几分心神,目含希冀地看了过来。
陆宗林微微颔首,宋宜宁才泄了一口劲,从咬破的唇角处逸出几声闷哼。
那年迈的白胡子老头取下宋宜宁腿上的银针,脸上的喜色变的凝重。
“主上,你腿里的铁钉有异,老朽以为还是回堂里好好查验一番。正巧近日疫病突发,留在这恐有危险。”
宋宜宁抬手制止老军医的话。
“福伯,我已是世间一缕幽魂,风雨堂如今既是宗林管着,断没有让我这个旧人再插一脚的道理。”
陆宗林眉心蹙起,“废话这么多。在我这,没有什么一山不容二虎的说法。这点子生意本就是咱们两个一块弄出来的,如今你还想着甩开去?想的倒是美。”
福伯抚着胡子见两位郎君拌嘴,倒是想起了一些旧事。
彼时陆老侯爷阵亡,被冠上个通敌叛国的罪名。夫人扛不住磋磨跟着去了,只留下幼子宗林。
幸得旧友宋家偷天换日救下陆宗林,偷偷保全了陆家唯一的一点血脉。
本以为这日子就好起来了。谁曾想一场洪灾又把宋家夫妻俩收去了。
那年的洪灾也是奇了,从未发过水的平原地带怎会来了那一场百年难遇的洪水,也不知道是天灾还是人祸。
宋家两夫妻没了后,大郎以稚嫩肩头扛起弟妹生计,投身军中,硬是挣了一身军功。
大郎不忍军中那些老弱病残没了用处就得自行等死,便暗地里收拢他们成立了风雨堂。
慢慢的,便也做出了一点名堂。
原想着大郎也算光耀宋家门楣了,却被那荒淫无度的长公主生生折断了一身傲骨。
陆家、宋家,都是命苦。
宋宜宁见福伯面色凝重,便知道他又想起了旧事,硬撑起一点气力。
“我跟你们回去便是。”
陆宗林点头,想起什么,“二郎大了,也是知事的年纪,有些事不该瞒着,该与他说说。”
宋宜宁牙关打颤。
“也好,如今这遭我不定能不能挺过。我若不在了,二郎和小雪就托付给你了。”
陆宗林的脸霎时黑了下来。
“再怎么样你都得撑下去。你可知你那心心念念的娘子已经勾搭上了裴家大郎。这等好手段。”
“你不想亲自去问问她,要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