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一年,上京城变化诸多。
他的印象中上京城是寸土寸金,繁华热闹的。此次回来,不知怎么的,他隐隐有一种上京城的热闹只浮于表面的危机感,敏锐地嗅到了风雨欲来的意味。
最明显的变化,是城里的胡人较一年前多了不少。而百姓们见到这些胡人,大多是躲着走。
宋宜宁将安插在各处的暗桩一一召回,询问这些反常。
听到暗桩的回禀,宋宜宁攥紧了拳心。
这幺蛾子确实是那位皇帝陛下能做得出来的事情。
他这个宋都尉“生前”与西域打过几场硬仗,赢得颇为辛苦。他死后半年,西域番邦来袭,屡屡试探。
番邦那个异瞳大王子,名唤诺木伦,其人亦正亦邪,使得一手霸道的流星锤。宋宜宁此前在交战中与其有过几次短兵交接,双方都没能讨得好去。
传言这个诺木伦得知宋宜宁身死,竟是主动奉上了金银珠宝给皇帝陛下,说是愿与长公主和亲,暹罗与大凰永结秦晋之好。
皇帝大喜过望,自然是点头应允。
是以诺木伦美其名曰要提前熟悉大凰的风俗,带着上百名暹罗国勇士浩浩荡荡来了大凰。
这些勇士个个生的人高马大,到了上京城,一开始还算规矩。
几次宴会后,他们便渐渐露出本性。
这些人在上京城里招猫逗狗,屡屡与当地百姓产生冲突,最严重的时候甚至闹出了人命。
那一回,诺木伦的左前锋与大凰兵部尚书家的庶长子争夺一名青楼花魁。
两人动了手,庶长子被左前锋失手打死。
兵部尚书自然不能忍,一纸诉状告到了皇帝那。
可谁能想到,诺木伦用一头罕见的汗血宝马就令皇帝陛下将此事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那个左前锋挨了三十板子,这事就算了了。
兵部尚书一气之下,声称自己年事已高,要乞骸骨回故乡。
皇帝竟允了。
而此事后,暹罗的那些外来人就越发行事荒诞了,在上京城里横行霸道,只要他们看上的就一定要弄到手。
宋宜宁沉入浴桶,闭眼感受水流从七窍挤入,这种濒死的体验令他时刻警醒,提醒自己还有事情要做,还有仇要报。
诺木伦这般挑衅,必有其用意。
或许他是为了试探大凰的底线在哪里,再度发起进攻。他曾说过,大凰土地广袤、物产丰富,就如一块肥肉明晃晃地勾引周遭群狼环伺般的国度。
如果在位的仍是如今这位皇帝陛下,大凰无外乎被瓜分的下场。
寻找真龙血脉一事,必须加快节奏。
如果找回来的也是个不成器的,那便只能寻能者取而代之。
又或者,
拥着三皇子家那个小娃娃做个摄政王,貌似也是个不错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