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姝见他这副憔悴的模样,心里一软,倒是真心实意地解释起来。
当听到河道里打捞出来的棺椁居然是宋宜宁娘亲时,裴玠心口一滞,一向利益至上的商人此刻倒是生出了几丝内疚之心。
“宋家阿姆,怎会在那个棺椁里?”
苏姝爬上裴玠的榻,拉着他躺下,伸手轻拍他的小臂,“如今还不清楚。已经快子时了,早些睡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苏姝打了一个哈欠,一到床上困劲就上来了。
裴玠从善如流地闭了嘴,没有再问。他嗅着苏姝身上刚沐浴完后自带的清淡香味,只觉得整个人绷紧的神经都松了下来。
屋外是夏夜阵阵蝉鸣,怀里是爱人幽幽体香。
裴玠克制地在苏姝唇角偷了个香,喉头上下滚了一圈,拇指在苏姝滑腻的下巴处来回游弋,轻轻的,又带着若有似无的挑逗。
苏姝困得不行了,脑袋跟小鸡啄米似的一点一点。
“裴玠,小命要紧,咱们可别血溅当场。”
裴玠轻笑出声,笑的跟个勾人的妖精似的,“嗯,攒着,以后问你要利息。”
苏姝摆了摆手,咕哝着翻了个身,避开裴玠的伤处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裴玠也闭上了眼睛。
子时刚过,裴玠倏然惊醒,却见屋里如鬼魅般闪进一个人来。
裴玠沉下脸看向宋宜宁,用极轻的声音道,“宋都尉何故做梁上君子?”
宋宜宁瞥了一眼裴玠怀里睡得正香的苏姝,敛去眸底暗芒。
“来接内人回房,裴老板身体不便就不打扰了。”
裴玠的手霎时握成拳,目光直视宋宜宁。
“今日让她睡在这里,明日我帮你捞船。”
宋宜宁哦了一声,“你待如何?”
裴玠伸指轻敲眉心,说道,“铁牛过河。”
宋宜宁话音一滞,意外地看向裴玠,似是第一次正眼看他。
是了,能在广陵站稳脚跟的裴氏家主,定不是什么草包废物。
思及此,宋宜宁干脆将怀中图纸展开给裴玠看。
“如若只有一艘沉船,你的法子或是可行。可如今水里起码叠着五六艘沉船并几百具尸首,重量可比一头铁牛重多了。”
裴玠拧起内心,“容我想想。”
宋宜宁收了图纸,俯身要去抱苏姝,却发现这女人紧紧揪着裴玠的衣襟。若是硬抱,该是会把她吵醒。
裴玠似是看出了宋宜宁的为难,揶揄道,“宋都尉,在下有一个想法。”
宋宜宁挑起半边眉梢,直觉这人没憋什么好屁。
果然,裴玠贼兮兮道,“我这张榻很大,不介意你上来一块睡。”
宋宜宁正待发作,裴玠怀里的苏姝嘤咛一声,说起了梦话。
她说,“夫君,你抱抱我。”
这下,宋宜宁的嘴角扬了起来,而裴玠脸黑如锅底。
他阴测测地看向宋宜宁。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宋都尉,请。”
宋宜宁轻嗤出声。
“彼此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