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玠安排的药堂就在城中那个白云观音禅寺旁边，与之比邻而居。裴玠在寺庙门口站了一会，目光淡然地转过头来。

他说：“我自幼便不信鬼神。若菩萨有灵，为何众生皆苦？”

苏姝吓了一跳，在人家门口当众挑衅，不怕被揍？她连忙扯了扯裴玠的衣袖。

“信则有，不信则无。但切勿口出妄言。”

裴玠回过神来，才想到苏姝本身或许就是神迹显现的一个证明。她身上那些特殊之处，根本不可能是人力能到的范畴。

裴玠面色一僵，顿时能屈能伸地朝着观音庙双手合十。

“观音大士，小子无状。还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苏姝被裴玠这厚脸皮搞得惊了几秒，她叹为观止地都想给裴玠呱唧呱唧，不得不说，就裴玠这心理素质，活该他赚钱。

苏姝的目光穿过庙堂，看向后山那个瀑布和山洞。

她牵过裴玠的手：“所有的事物并不是非黑即白，光影照不到的地方总有藏污纳垢的灰色地带，佛门圣地亦是如此。所以咱们做事，只对的起自己良心就行。”

裴玠赞同地点了点头。

两人到药堂坐诊，一早上除了裴氏商铺的几个伙计，便没有其他人上门了。裴玠等的有些不耐烦，招来小厮问话。

“怎的没人来？先前不是让你们挨家挨户去说了有免费看诊吗？”

苏姝摆了摆手，让小厮下去。

“没事，正常的。他们估计想看看咱们是吹牛还是真的。等这几个伙计身体都好了，自然就有了活招牌，还愁没有人上门？”

“只怕到时候供不应求，不如你抽空去做些号牌，每天只看一百位病人。除非是病症特别严重的，可酌情加号。”

裴玠一一应下。

苏姝看了一眼天色，拉着裴玠起身，又道：“走，带你去个好地方。”

再度来到寺庙门口，裴玠越发不解了：“你总不会带我来求神拜佛吧？”

“嗯，带你见识见识欢喜佛。”

“啊？”裴玠又傻了。

苏姝翻出当时宋宜年拼死从云州宋家找出来的令牌，依样画葫芦给守门的和尚看了看，便领着裴玠走了进去。

苏姝按着记忆里的位置，与裴玠并肩穿过长长的廊道。

走到宋宜宁给宋家二老立得衣冠冢那，苏姝还是拜了拜，心道：［宋家阿姆，你的仇即将得报，且安心去往极乐之地。］

裴玠的视线落在那个铭牌上，有些错愕，但当着人家长辈面，他恭敬地低垂眼眸，同样给二老行了个礼。

苏姝的余光瞥过裴玠，他为人处世的礼节是当真可以。

待来到瀑布前，裴玠登时叹为观止地发出一声惊呼，等苏姝告诉他瀑布后面还有一个人造的洞府后，裴玠的惊疑化为了实质。

“谁这么有才？”

苏姝瞥了一眼裴玠，“若这个地方是龙椅上那位强占民女的地方，你还觉得他有才吗？”

“你说真的？在这个佛门圣地？”裴玠哽住，嫌恶地搓了搓手指，“你是从何得知？”

苏姝没有接话，而是蹲下身子，从怀里拿出一包药粉，倒进泉水中搅了搅。不多时白色的粉末便完全溶于水，消失的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