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一声突兀的叫喊,从不远处一幢楼后面响起。
声音好熟悉!
那幢楼就在马路边上,后边有一条小路,既避风又避人,但路近,秉昆来厂里找大哥时走过几次,很是熟悉。
秉昆蓦地一怔,拔腿冲了过去。
“放开我!流氓!我喊人了!救……”
一到现场,见到三五个地痞围着的那个姑娘,秉昆的眼睛立刻就红了。
“我弄死你妈呀!”
他像发起冲锋的野牛,双拳摆在身前,尥蹶子横冲而去,凶狠极了。
“哎哟!”
“谁?”
“我的腰啊,踏马的,敢撞我。”
“嘶啦”一声……
“我的衣服!”
“插了他!”
……
“你,再,也,别,想,碰,她。”
秉昆双手攥住刺过来的匕首,死盯着蒙布的脸上那双眼睛,一字一顿的说着,随后就倒了下去。在倒地前,他恍惚见到一个玉牌在眼前晃荡,鬼使神差的顺手抓住。
“干什么!”
一声大喝,然后就是腾腾的脚步声奔了过来,秉昆倒入一个人的怀抱。
“秉昆?”
秉昆望着来人,艰难的说道:“常叔叔,他……他们要……欺负……我媳妇儿……”之后,就失去了知觉。
“秉昆!”
来人是常宇怀,拖拉机厂的保卫科长,秉昆常来看大哥秉义,两人熟识。
常宇怀把钢哨往嘴里一塞,吹着就奔向那几个人,猛虎一般,一点也不怕他们人多。
“快走!”
“我的玉牌……”
“什么时候了,还管那些。走!”
……
秉昆醒来的时候,入眼的就是墙壁,上雪白,下青绿,浅黄色的门,白色的铁架子床,白色的床单,蓝条子病人服,铁架子输液架,胖胖的输液瓶……
是了,我这是在医院里。
床前是一张张熟悉而关切的脸,秉昆恍惚着,一一看过去,全都认识。
母亲、大哥、嫂子,强子哥……
朦胧中还有一个,这是……
“媳妇儿,你来了!我又可以见到你了,真好!”
说罢,秉昆又昏了过去。
“秉昆?”
“秉昆!”
“医生!”
“让开,我看看。”
……
“病人家属,放心吧,是太激动了,人没事,病人需要安静,留一个人就行,其它都走吧……”
“我……我留下来行吗?”
旁边角落里,被挤到后面的一个少女,举手怯怯的说道:“他救过我的……”
医生看了看,“好,就你!其它人都散了吧。”
许是见到了挚爱的人,秉昆睡了一个好觉,还拥有了一个好梦。
梦里,郑娟跪立在炕上,上身是一件贴身束腰红底紫花的小布衫,花是大朵的,左一朵右一朵,两条小腿斜伸向身后,雪白双足精赤着,双手摆在小腹揉弄着辫梢,像似在等待她的君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