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牧飞沉思着,“消息可靠不可靠暂且不说,就单单这消息,你没发觉与当初你在北境时,多有相似之处吗?”
杜牧飞的话,让季寒酥怔愣了一会儿,他当初关于身世的事,是谢景昀传出去的。
这事谢景昀当着他的面说过。
季寒酥额角滑落下来一滴汗,若这个消息真的是谢景昀放出来的,那他岂不是神了?
不过他还是相信谢景昀,就算是谢景昀故意放出来的消息,也必然有他的道理。
“相似倒是相似,管这么多做什么,只要是对我们有利,不是更好吗?”
杜牧飞点头,“如果说晏子修真是赵景明的儿子,那他做燕国的国师,又有监国的权利,这些就都说的通了。”
“晏子修他娘也是有本事之人,竟然给魏国的老皇帝带了这么大一顶绿帽子。”
杜牧飞却不以为然的道:“盛世太平里,女人总是娇宠些,若是放在现在这种境况来说,别说带绿帽子了,能好好活着都算幸运的。”
季寒酥还想说什么时,齐可翡从外面进来了,原本就有些黝黑的脸。
这些日子顾不得洗,看上去更加的黑,还泛着明锃瓦亮的油光。
一进主帐就气愤的说道:“你到底从哪儿搞来那么一号货色?都吊在城门楼上,还滔滔不绝的骂人。”
杜牧飞好奇的问道:“他都骂些什么?”
齐可翡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烦躁的扒拉了一下头发,几年的光景,不仅人变得成熟了许多,也灵活了许多。
“能骂些什么,左不过就是围着他娘两个字转,这都一上午了,都不带停的,就算口水不要钱,那也不是这么糟蹋的吧!”
季寒酥倒是一点儿也不意外,笑着回道:“还有齐将军没辙的事啊!你不是会装神弄鬼吗?给他来一出!”
齐可翡一听,对着季寒酥就是一脚,嘴里骂骂咧咧,“你个混玩意儿,老子何时装神弄鬼了!”
杜牧飞看着两人打闹,这几个月里军营中从没有像现在这么放松过,每日都精神高度紧绷着。
季寒酥停下手对着齐可翡说道:“你们最近有没有百里荀的消息?他自从上次离开长安后,我一直没有他的消息。”
齐可翡摇头,“百里荀这段时间肯定很消沉,一下子没了两位至亲,想必他心里也受不了吧!”
季寒酥蹙着眉头,惋惜的说道:“他为人洒脱,但却偏偏被世俗束缚,如今也不知去了哪里,你们要是有他的消息,一定要告诉我!”
杜牧飞却沉思着他们刚才的话,他小年时也同样遭逢过家族巨变,若是没有当时的褚老将军出手相救。
哪能有他现在的活路!
所以他对百里荀的遭遇,有一万个同病相怜的感触。
“就算是铁打的汉子,也受不了这么大的打击,给他一段时间缓冲,或许会好起来。”
季寒酥没有对他们说百里荀的爹,在他大婚时刺杀谢景昀的事。
所以他们并不知道事情的原委。
午后,季寒酥悠悠的步上城门,站在城墙上望着被捆成大闸蟹一样的少年,双肘支在城墙上,上身前倾,笑眯眯的问那少年。
“这会儿还有力气再骂了吗?说罢,是谁派你来的?有什么目的?”
那少年掀起眼皮撇了季寒酥一眼,从鼻孔中发出一声不屑一顾的冷哼。
“你管的着吗?”
季寒酥愈发笑的温和起来,“看来你是喜欢吃罚酒,你说你不招,我一怒之下让人拔了你的命根子会怎样?”
那少年登时瞪大眼睛,满脸不可置疑么得看着季寒酥。
“你已经把老子的裤子扒了,还想阉了老子?你可真善良!”
季寒酥知道他是变着法儿骂他不是人,可是他也控制不住自己啊!
他终于发现,他现在的所行所想,似乎全受了谢景昀的荼毒。
整日在他耳朵边说要阉了他。
如今他把同样的方法用在了别人身上,这叫什么??
妇唱夫随??
还是
嫁狗随狗??
季寒酥笑着说道:“我当然善良了,你这不是看见了吗?”
那少年抿着唇,狠狠地瞪了一眼季寒酥,露出一副大义凛然的神色来。
“说罢,你想问什么?”
季寒酥耐心的说道:“我刚不是问你了吗?你是谁?谁派你来的?来做什么?”
那少年纠结了好一会儿才说道:“让我说也可以,你不能阉我。”
季寒酥痛快的应承道:“好!只要你说的属实,我就说话算数!”
“我是大梁人,我爹是大梁的一等公侯,我娘是燕国人,如今他们两人都在为燕国效力。”
季寒酥……
季寒酥沉思了一会儿,斜着眼睛看那少年。
“不止吧??”
那少年虽然被捆在城墙上,但丝毫不见疲惫,除了唇色有些干巴。
季寒酥打量之余,不由得感叹,年轻真是好啊!
不知不觉他都快到而立之年了。
那少年长嘘一口气,神情恹恹的回道:“燕国的国师是我娘的亲弟弟。”
季寒酥思索着那复杂的关系,却怎么也想不明白。
然后直接道:“说些我不知道的?比如你来这儿干什么?”
“你是不是脑子里有浆糊?我来这能干什么?当然是来干坏事啊!”
季寒酥看着那少年一脸鄙夷的看他,沉默了许久,他真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趴在城墙上,幽幽的望着远处延绵不绝的山峰,他突然有种自己是不是老了的错觉。
“你叫什么名字?”
那少年更加鄙夷的看着他了。
季寒酥…………
“你终于想起问我是谁了?我还以为你对待俘虏这么宽松呢!”
季寒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