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文敬和陆之琛走到季寒酥跟前,一人扶着谢景昀,一人撑着季寒酥。
他双眼黏糊,睁也睁不开,耳边听到谢景昀略微急促的声音。
“先扶去卧房!”
他想出声安慰一句,可是张了张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前几次神智不清时,瞬间就没了反应。
可是现在他明显听的到身边每一个人的声音。
不由得在心里默默说了一句,“真是造孽,好不容易能吃几口肉了,还给搞砸了!”
谢景昀虽然看着镇定,但掩在袖中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自从季寒酥回来给他解了身上的蛊毒,他就发现他日渐虚弱的身体。
刚才竟然当着他们的面,突然鼻子喷涌出一股鲜血来。
可他却问他们怎么了!
只有一种可能,季寒酥他现在已经失去了感官能力。
越想谢景昀面色就越是沉静。
自从谢景昀卧床不起后,太医院的太医便在他府中最少留有三人。
日日照看他的病症!
他们前脚刚到卧房,后脚太医便来了。
把过脉后,三人商议了一番,年纪最长的一位太医对谢景昀说道。
“侯爷五脏俱衰,全靠他惊人的意志力支撑着,从脉相上来看,侯爷最多也就能支撑半年左右!”
太医的一句话,就给季寒酥判了死期。
谢景昀惊惧交加,差点儿摔倒!
幸好庞信及时扶了一把,这才稳住。
深吸一口气,谢景昀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与往常一样。
“无论用什么办法,保住他!”
太医虽然为难,却也不敢忤逆,只是说了句尽力而为。
季寒酥眼睛黏糊,总觉得有东西糊着,看不清楚。
听到太医的话后,他轻笑了一声。
“你们别吓唬他,我这是去了趟滇南,被那里的瘴气坑害了,调理一段时间就好了。”
谢景昀绷着脸,瘦到脱相的下颌骨,此刻清晰的看到紧咬着的后槽牙。
片刻坐到床边,伸手摸了一下季寒酥发青的脸。
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但其他几人却看到那人渐红的眼眶!
“滇南多瘴气,侯爷又待了一年半的时间,吸入瘴气也是无法避免的事,还是好好养养!”
虽然庞信这么说,但谢景昀心里门清,自己能解蛊毒,这人怕是受了不少磋磨。
季寒酥想安慰安慰谢景昀,陆之琛突然开口道:“侯爷先休息休息,摄政王该吃药了!”
季寒酥听后虽然觉得时间应该还早,但想到刚才的混乱,又觉得他可能出现错觉了。
于是轻轻推了推谢景昀,温声哄到,“快去吃点东西,不能空着肚子吃药,我没事不用担心!”
谢景昀“嗯”了一声,让人扶着他走出了门。
陆之琛一手扶着谢景昀的胳膊,走到院中。
“陆相让本王出来,有何事??”
陆之琛也不含糊,直言道:“下官前几日进宫,碰到大内的张初君,带着自己刚收的小徒弟出宫了!”
谢景昀略微思索了一下,立马猜到陆之琛的意思。
“那个新徒有问题?”
“不瞒摄政王确实有问题,那孩子从我身边走过去时,身上有股淡淡的幽香。”
“下官幼年痛失双亲,流落街头时,曾碰到一位江湖人士,身上也有那股幽香。”
“因为当年过于年幼,没记住对方的长相,独独记住了对方身上的那股独特的香味儿。”
“后来入朝为官,与林相偶然聊起此事,林相告诉下官,有一种人,在娘胎里时,母体就会开始大量服用一种草的汁水。”
“所以那些人从一出生,就被养成了天然的药人,而那草只生长在滇南!。”
谢景昀蹙着眉头思索,目光看向卧房。
“陆相的意思是,那孩子或许可以救季白一命?”
“臣也只是猜测,但具体还要看太医院的诊治!”
庞信走出来,扒拉了一下头发,看着站在院中的两人,微不可见的挑眉。
谢景昀回身,对庞信吩咐道:“有劳庞大人亲自去一趟大内,将张初君和他的那个小徒弟提到本王府中来!”
庞信不明所以,目光瞥了一眼陆之琛,对方并未看他。
于是拱手应承!
“是,下官这就去!”
庞信走后,陆之琛再次开口道:“晏子修集结十万大军去滇南,我猜怕也是为了此人而去的!”
谢景昀敛眉,陆之琛扶着他向卧房走去。
“先救季白,其他的本王秋后在与他清算!”
陆之琛撩起帘子,看到季寒酥正靠坐在床边,曲着一条腿。
裴文敬本来在与季寒酥说着养生的话,怀中的百里长风却突然发射他的水泵。
只见百里长风叉开他的小肥腿,裴文敬刚说了一句。
“你小子,怎么了非要把腿叉开露着鸟儿……”
鸟儿的音还未落,百里长风的鸟便突然开始放水。
正好对着季寒酥的脸,给他兜头浇了满脸的尿!
季寒酥眼睛看不清,被尿淋了个通透,大骂百里长风混货小子!
裴文敬愣了一下,赶紧腾出一只手,连忙捂住百里长风的裤裆!
“哎呦,这小子看不出来,尿的还挺准的!”
季寒酥无语,谢景昀走回去,用袖子给季寒酥擦了擦脸上的尿渍。
陆之琛看到谢景昀对季寒酥的动作,拉着裴文敬悄悄退了出去。
“你打算瞒我瞒到什么时候??”
季寒酥一听谢景昀冷淡的声音,立马停了乱擦脸的手。
微微曲起的指骨,让他此刻心中隐隐有些紧绷。
面上却还是笑眯眯的样子。
“我对天发誓,绝对没有瞒你什么?我真的只是在滇南吸入了太多的瘴气,所以才会这样的!”
谢景昀对他的话,一个字都不信。
“是吗??那为何与你同行的其他人,都好好的呢??”
季寒酥脸上的笑立马僵了,他果然还是太瓷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