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礼心中一凛，一下子清醒了很多。什么意思？对方肯定不是在当复读机，这话说出来很明显：在鬼差的眼里，这周遭就是黄泉海，而不是这黄蒙蒙如沙漠的一片。

换句话说，薛礼如今身处的，正是黄泉海中。而黄泉海，死者需要渡度过的地方……这里，除了“摆渡人”外，应该还会有无数孤魂，无数怨毒的死者——他们没有办法登上摆渡船，他们没有“冥钞”，也没有办法“洗清罪孽”，只能孤身走入黄泉海。等待他们的，是九死一生的结局，因为这黄泉海冲走了太多死者，这里，都是“聻”。

“你说这里是黄泉海，但是，这里为什么没有死者，也没有聻？”

薛礼到底还是把疑问抛了出来，他相信，这个问题非常关键。

果然，鬼差沉默了。他没有办法回答这个问题，捏着锁链的手似乎在极力克制些什么，好半天后，才说道：“大乱，将至。”

话音落下，却听得远处传来异响。薛礼忙抬头看去，远方有烽火，有硝烟，死者的呜咽声越发清晰，尖叫声，逃窜声，求救声，不绝于耳。隔着不知道多远的距离，他却听得分明。

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但是薛礼突然觉得一阵揪心，好像，好像有什么让他非常难过的事情在发生。他下意识说道：“你呢，你的决定是什么？”

鬼差愣了一下，垂下头，喃喃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他只是个躲起来的鬼差，没有勇气去面对即将，或者说已经发生的一切。也不知道到底应该支持哪一方，对他而言，目的只有一个：活着。他是拼上一切才有了如今的位置，虽然是最底层的鬼差，但也算是编制内的工作。

但是，但是。

“带我过去，可以吗？”

薛礼的声音没有什么感情。

鬼差张了张嘴，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最终似乎是下定了决心，用力点了点头，道：“行，我带你过去。”

1998年，自己出生那年，地府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的出生，又到底意味着什么。

唐浅，你想告诉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