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虚空中骤然炸开一道金黑交织的光华，失去理智的艾丽娅宛如暴怒的神只般俯冲而下。
她十二对羽翼完全展开，圣洁的金色与深邃的漆黑在翅膀上交织，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威压。
“创世·审判之环！”
她的动作全无往日的优雅，近乎本能地挥动双臂。
十二道巨大的光环在虚空中次第浮现，每一道都有数十丈宽，表面流转着神圣与堕落两种截然相反的纹路。
光环剧烈旋转，将周围的空间都扭曲成漩涡状。
白祈心中一凛。
不愧是创天使的力量，这种层次的破坏力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期，仅是光环散发的威压，就足以轻易将数十万的天使大军摧毁。
实力之强，比之准神级的强者还要可怕。
“天书，帮我检测目标的情况！”白祈心中一凛，迅速与脑海中的天书沟通，同时急速闪避。
“发现目标，初阶十二翼创天使，艾丽娅。”
不过短短时间后，天书的声音很快在他意识中响起：
“当前状态：一次接受到的力量过多，同时受到堕天使力量冲击，无法消化超过自身极限的庞大力量，意识受到冲击，陷入混沌之中。注意，该目标目前会攻击除堕天使之王以外的一切目标！”
白祈没有退缩。
“小宇宙，开！”
轰！
刹那间，一个漆黑的次元入口在他身前展开。
空间在入口处扭曲，形成一个深邃的漩涡，而背后连通的则是白祈的三维小宇宙。
“轰隆隆！”
第一道光环撞击在小宇宙的壁障上，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那恐怖的能量被完全吸收，如同泥牛入海，连一丝涟漪都没有激起。
远处，路西法眯起了眼睛，金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诧异。
“这小子——”
他没想到这个人类能够如此轻易地化解创天使的攻击。
——白祈的炽天使伪装瞒得过其他人，可瞒不了他。
“还好！”
高空中，米迦勒虽然与白祈的关系因某些原因有所疏远，但看到他从容应对艾丽娅的攻击，同样不自觉地松了口气。
毕竟，若是让艾丽娅就这样一直失控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
而就在此时，艾丽娅喉咙深处发出一声近乎野兽的嘶吼。
她体内的力量变得更加狂暴，金色与黑色的能量在体表疯狂流转。
“创世·湮灭之矢！”
她的十二对翅膀剧烈震动，每一片羽毛都化作一道致命的创世级别的毁灭光箭。
成百上千的毁灭光箭在空中交织，毫无章法地四处激射，完全是出于最原始的破坏欲望。
密密麻麻的光箭织成一张死亡之网，每一道都携带着足以毁灭一座城池的力量。
白祈纹丝不动。
小宇宙的入口在他身前不断扩大，将所有攻击尽数吞噬。
眼看着常规手段无法突破，他决定尝试另一种方式。
天书，有可能唤醒她的神智吗？让她彻底清醒过来？
白祈很快问道。
“可以，只需要帮助她加速消化吸收体内的两股性质相反的庞大力量，帮助她净化，就可以将她的神智释放出来，但该过程需要消耗3000显圣点！”
天书道。
“同意。”
白祈咬了咬牙，很快选择同意。
他的显圣点在上次对抗克系至高神阿撒托斯之后已经消耗很多，剩下的并不太多了，需要省着点用。
不过，现在，顾不得那么多了。
——如果想要化解这场北海潜在的天使族危机，必须借用到艾丽娅的力量。
“收到宿主请求！”
“开始净化！”
……
电光石火间，白祈的脑海深处，天书骤然展开，书页间涌现出璀璨的金光。
而同一时间，原本十二只堕落光翼舒展，悬浮半空中的路西法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下意识瞥了白祈一眼有，眼神陡的变得更加专注。
那另一侧，净化已经开始，无穷无尽的天书净化光芒化作千万道细丝，如同温柔的丝绸般向艾丽娅缠绕而去。
每一道金丝都带着净化之力，轻轻触碰着她体内紊乱的能量。
这已经不是白祈第一次施展了。
当初对抗陷入意识混沌的外神奈亚拉托提普就用过，如今是驾轻就熟。
“嗡！”
很快，那边就有了反应。
她赤红的瞳孔剧烈收缩，原本充斥着狂暴的双眼开始出现细微的波动。
“不要……不要过来！”
她痛苦地捂着头，声音中充满了挣扎。
原本空洞的眼神中浮现出一丝迷茫，赤红的色泽开始褪去，隐约能看到她本来清澈的眸色。
“好痛……这些记忆……这些力量……”
她的瞳孔时而放大时而收缩，仿佛在与什么东西抗争，“我是谁？我到底是谁？”
每一次眨眼，她的眼神都在发生细微的变化。
狂暴与清明在她的瞳孔中交替闪现，就像是黎明前的黑暗与曙光在不断交织。
那双美丽的眼眸中，清晰地映照出她内心的挣扎。
“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历！”
堕天使圣殿上空，路西法的表情微微变化。
作为艾丽娅的父亲，他能清楚地感觉到女儿体内的力量正在发生变化。
要知道，当初在战场上发现艾丽娅，激发出她体内的力量，并将她带回堕天使圣殿之后，他就尝试了各种方法，想要让她恢复理智，但却全部失效。
一切只能靠艾丽娅自己。
但是现在，远处的这个人尖类少年居然能够帮助艾丽娅这种高阶的创天使调和体内不相融的圣光与魔力，简直不可思议。
路西法眉头紧皱，沉吟不语。
“大人，需要我出手吗？”
就在此时，一阵细如蚊呐的声音从耳边传来，一名高阶的女性堕天使，面容姣好，但眼神凌厉，突然出现在他身边道。
“不必，看看他能做什么。”
路西法眉头一挑，很快伸掌阻止道。
“嗡！”
而另一侧，白祈却没有注意这里，他加大了净化的力度，更多的金丝缠绕上去。
他能清楚的看到，每当一缕金丝触及艾丽娅的身体，她眼中的赤红就会褪去一分，本来的色泽就会多现一分。
“你是艾丽娅！”他坚定地说道，“你既是创天使，也是堕天使之女。还记得吗？你曾经说过，你一直相信光明与黑暗可以共存！”
天书的力量越发温柔，如同一个无声的拥抱，轻轻抚慰着她混乱的灵魂。
金丝编织成网，将她笼罩其中，既在净化她体内紊乱的力量，也在唤醒她沉睡的记忆。
“艾丽娅，醒来！”白祈的声音坚定而温暖，“想起来！想起在大拍卖阁的点点滴滴，想起我们共处的每一刻。你从来都不是谁的棋子，你是独一无二的艾丽娅！”
艾丽娅的挣扎渐渐平息。
在天书净化之力的作用下，她体内的两股力量终于开始和谐共存。金色的圣光与漆黑的魔力不再互相排斥，反而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平衡。
她的眼神开始聚焦，迷茫逐渐散去。
当最后一缕混沌被驱散时，她的目光重新变得清澈。
“白……白祈？”她的声音微微颤抖，眼中泛起泪光，“对不起……我差点……差点伤害你……”
“没事的。”白祈松了口气，继续维持着净化，“不是你的错。你只是一时接受了太多力量，有些不适应而已。
艾丽娅的气息终于完全平静下来。
她背后的十二对翅膀不再狂暴震颤，金色与黑色的羽翼重新找到了平衡。
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那双美丽的眸子中既有创天使的圣洁，也有堕天使的深邃。
看着这一幕，远处的堕落天使之王路西法的目光闪动，第一次露出了一丝思索的神色。
他看了一眼艾丽娅，又看了一眼白祈，若有所思。
“呼！”
“果然……”
而没有多少人注意到，天空中的光天使之王米迦勒同样微微舒了口气。
然而很快，这种平静就被打破——
“拿下那小子！将他带回堕落圣殿！”
堕天使之王路西法神色一冷，一根手指突然直指白祈的方向。
“！！！”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令所有人始料不及。
但唰，下一刻，所有的堕天使齐齐扭头，望向了白祈的方向。
白祈顿时成了整个战场瞩目的焦点。
“杀！”
“拿下那小子！”
……
很快，一阵阵喊杀声，震天动地，打破了战场的寂静。
那数以亿计的天使大军突然调转枪口，没有理会漫天的光之天使，反而朝着白祈的方向杀来。
“父亲，快住手！”
艾丽娅突然飞掠而出，声音中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她展开十二对羽翼，金色与黑色的羽毛闪耀着神圣的光辉，挡在白祈身前。
“父亲，我不准您伤害他！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听到这话，堕天使之王路西法神色一沉，完全没有想象中的感激表情。
“救命恩人？”路西法冷笑一声，“就因为他帮你净化了体内的力量？”
“不仅如此。”
艾丽娅坚定地直视父亲的双眼，“当初如果不是白祈，我已经死在外面了。而且，父亲，在我最迷茫的时候，是他让我明白了自己的价值。如今的我既是创天使，也是堕天使，这不是诅咒，而是祝福！”
“祝福？”路西法的声音陡然提高，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你以为光明与黑暗真的能和谐共存？天真！”
“可是，父亲，您看！”
艾丽娅展开双翼，让金色与黑色的羽毛在阳光下交相辉映：“我就是最好的证明。两种力量的融合不仅没有削弱我，反而让我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力量。”
路西法沉默了片刻，目光在艾丽娅身上停留。那对交织着金黑两色的翅膀确实散发着一种奇特的韵律，就连他也不得不承认，这种力量的融合之美令人惊叹。
白祈看准时机，上前一步：
“路西法陛下，请容我说一句。这场战争已经持续太久，每一次的厮杀都在消耗双方的力量。而真正遭受苦难的，是无辜的人类世界。”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我知道，您和米迦勒大人都想要离开这个位面，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但靠着互相消耗，这个目标永远无法实现。”
“我愿意代表人类向两位保证，如果你们能够停止战争，我们将全力协助收集能量，帮助天使族回归。作为交换，请你们承诺不再伤害、危急人类世界。”
就在路西法若有所思之际，一个刺耳的声音突然从堕天使军团中传来。
“大人！不要听信人类的花言巧语！”那名女性堕天使尖声道，“这些都是光明一族的诡计！”
路西法的眼神瞬间冰冷。
他抬起手，制止了艾丽娅继续说下去的企图。
“把这个人类带回堕落圣殿。”他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我要亲自查明他的来历。至于你，艾丽娅，别让为父失望。”
白祈深吸一口气，知道必须说出最后的真相：
“路西法陛下，您说米迦勒被力量蒙蔽了双眼，但您何尝不是被仇恨蒙蔽了理智？这场战争的代价，不仅是天使的生命，更是您女儿的幸福。”
“看看艾丽娅，她天生就拥有创天使与堕天使的双重血脉。这难道不是命运的指引吗？她的存在本身就在告诉我们，光明与黑暗是可以共存的。”
他转向在场所有天使：
“我们可以创造一个全新的秩序，一个光明与黑暗和谐共处的世界。天使族可以获得真正的自由，人类世界也能获得和平。艾丽娅就是这种可能性最好的证明。”
“路西法陛下，米迦勒大人，我以人类的名义向你们承诺：只要你们愿意放下仇恨，我们就会全力帮助天使族找到回归的方法。这比永无止境的战争更有意义，不是吗？”
远处，堕天使之王路西法微垂着眼帘，仿佛在认真思考着白祈的提议。
整个战场一片寂静，连风声都似乎停止了。
然而下一刻，一阵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笑声在北海上空回荡，那声音仿佛从每个人的灵魂深处响起：
“真是动人的演说啊，小家伙。”
路西法缓缓抬起头，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难以捉摸的光芒，“你知道吗？一万年前，也有个天真的小天使，说出了和你一模一样的话。”
他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却让人不寒而栗：
“那时我还年轻，也曾相信过光明与黑暗可以和谐共存。但你猜怎么着？那个小天使最后成了米迦勒的白骨王座上的一块基石。”
“和平？共存？”路西法轻轻摇头，“你以为靠着几句漂亮话，就能抹去万年的仇恨？就能化解天使与堕天使骨子里的对立？”
他的声音越发阴冷：
“更何况，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相信一个人类的承诺？你们这种短命的生物，连自己的子孙都无法约束，如何替整个人类世界做出保证？”
“呵，是吗？”
白祈轻笑一声，眼神由温和转为锐利，整个人气息也骤然一变，变得凛冽如刀：
“我就知道，跟你们这些活了上万年的老妖魔、老怪物讲道理，简直就是对牛弹琴。”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不过这样也好，省得我白费口舌。既然敬酒不吃，那就只能来硬的了。”
白祈负手而立，身上突然爆发出一股凛然气势：“你以为我会像那个天真的小天使一样，孤身犯险来送死？”
“爷爷、永夜冰霜女神、苍龙军督、朱雀女武神——都出来吧！”
话音刚落，天地骤变！
“轰！”
北海上空陡然出现一道道空间裂缝，一道道恢宏的身影从裂缝中钻出，凭空显现。
每一道身影都散发着强大的神级气息，瞬间改变了整个战场的氛围。
他们身上的气息足以让亿万的天使大军为之色变。
最先现身的是一位白发飘然的老者。
他刚一出现，天地间便浮现出一重又一重金色的巨大因果法轮。
每一道法轮都烙印着无数玄奥的符文，交织成密密麻麻的因果之网，笼罩整片天穹。
“祈儿，不要怕，爷爷来帮你。”
白玄老的声音霸气无比，完全有别于他平常在白祈面前的温和，神态更是威严无比。
嗡，他只是轻轻抬手，无数因果法轮就从他背后，凭空出现，隆隆流转，发出令人心悸气息波动。
——因果武魂！
紧接着，永夜冰霜女神凭空而至。
她周身缭绕着永恒寒气，所过之处虚空都开始结晶，仿佛连时间都要被冻结。银白色的长裙无风自动，释放出冰霜神域的恐怖威压。
“哼，堕天使之王？”她唇边挂着一抹似笑非笑：“你不会以为，这个世界就只有你们吧！”
第三位现身的则是苍龙军督。
吼，他乍一出现身，一条横跨天际的苍青巨龙虚影立即从虚空深处钻出，盘旋在他头顶，龙吟声震动九霄。
他身上的战甲流转着远古神力的光辉，每一片鳞甲都闪耀着神金的光芒。
手中的霸刀驻立虚空，更是似乎要将天都捅穿。
最后，朱雀女武神携带着焚尽一切的神焰降临。
她背后的朱雀虚影展翅千里，炽烈的神火照亮了整个北海上空，就连堕天使们的黑暗气息都被逼退几分。
四大神级强者一字排开，全部都在白祈身后，和他共同进退。
光暗天使之间的两方对峙，迅速变成了三方对峙。
尽管单打独斗，不管是白祈、苍龙军督、白玄老还是永夜冰霜女神，都不是米迦勒和路西法任何一方的对手。
但是当五人联手，五大神级强者同共进退，那股势力是任何人都无法忽视的。
路西法的眼神终于变得凝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