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一会儿的功夫,嬴琅已经带着越苏离开了。
皇帝身子虚乏,扶了扶额头,感觉累极,想要回去歇息了。
在他看来,何氏女出身尚佳,虽是庶女,但好歹也是名门望族,身份欠缺也耐不住嬴琅喜欢。
至于子嗣一事,无子的皇后历朝历代皆有,只要多多纳妃,开枝散叶即可。
最大的毛病,大概就是任性娇弱的样子,不足以成为辅佐明君的贤后,不过只要普普通通,不是那些狐媚君主的女子,大抵也没什么指摘的。
所以,他对于越苏,虽有不满,但还觉得不需处置。
皇后对他的容忍属实看不过眼,出言提醒道:“陛下难道忘了,太子当日为谁出言顶撞?”
“依臣妾之意,多半就是何氏惑乱,陛下,切不可姑息养奸。”
皇帝顿时敛了神色。
嬴琅当日的话语,叫他记忆犹新。
为了一个女子,便可威胁君父,要不是后来他再无异动,且一切礼仪问候如前,也受了跪责,他都要忘了,自己的君王之威,受了触动。
他虽是老了,膝下的儿子,唯有这个嫡子最有能力,所以这么多年,从未有过让其他儿子继承皇位的想法。
可是不代表,他的天子之威,是可以在太子还未登基时就挑衅的。
皇后提起这个,并非是要为自己的儿子堆上几块拦路石,而是对于嬴琅表现出来的对越苏的在乎,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其他的皇子,十五六岁就有教导人事的宫女伺候,嬴琅那时候在军中,她没得为了这等小事费心。
且那时他任务繁重,就算归来在朝,多半也是处理国政,或是认真研读经史,学习治国之道。
儿子如此好学,她自然不愿让男女之事乱了他的用心,以至于到了弱冠之时,她才经人提醒,太子身边一个妾室都没有。
等到她着手安排时,嬴琅虽然收下了人,可是据禀告,他并不曾宠幸或是另眼相待。
如今他这般一意孤行,让她不得不忧心,若何氏女是个不懂事的,一定要他独守一人,他会不会听从她的话。
而上次对皇帝的威胁之言,不是已经验证了些许,他可以为了一个女子,不惜反抗君父。
她绝不允许这种女子出现在嬴琅身边,也绝不允许她乱了朝纲。
“那皇后之意如何?”皇帝想起了这事,心中也起了悔意。
只是嬴琅此时已经情根深种,让他不娶何氏女,恐怕不仅父子关系降至冰点,就连他的权威,恐也保不住。
他老了,身体也是一日不如一日,若是他还有能力,换掉这一个太子未尝不可。
可是大秦却需要一个身强体壮、有魄力、有能力统治的君王,他身为秦国的君主,着重考虑的还是江山社稷。
所以,那日的违逆之举,他也暂且当作嬴琅的口不择言,轻罚之后就没放在心上了。
但若是叫一个女子就可握住君王的心思,日后要是他仙逝,何氏女生出些不该有的心思,外戚当权,嬴琅放任,乱了大秦的天下,这叫他万万不能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