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登基后,五皇子妃变成了皇后。
伴随着太子身亡,皇太后失势,宋家的满门抄斩,新帝大权在握,身为宋家族人的五皇子妃整日惶惶不可终日,悬在头顶的一把大刀随时随地都可能要了她的命。
如此情境下,这位新皇后活得战战兢兢,虽然不在三族,但她也姓宋。
这皇帝要收拾宋家人,她哪里敢摆皇后的架子,整日龟缩在自己的宫殿之中,恨不得是小透明,皇帝想不起她才好。
皇后是摆设,后宫妃嫔寥寥。
皇上即位后,励精图治,勤于政事,没有扩充过后宫。
孔彦之想起沈姑娘那相貌……原来皇上不是不好色,是他没看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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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安廷去了江南治水没多久,就因为在巡视之时,疏忽大意,脚下一滑,掉入洪水之中,险些被大水冲走。
危急时刻,幸好河面上有一根粗壮的树枝拦住了去路,他才没有被洪水冲走。
但是,也因为脊背生生撞击到了那根粗壮的树枝,温安廷只觉得后背一阵彻骨的疼痛袭来,险些将他疼晕过去,就在他失去意识,身体不断沉入水中之际,他被士兵们手忙脚乱地救了上去。
等到再次醒来,温安廷后背的疼痛倒是舒缓了许多,房间里只有他一人,他想坐起身,问下人都去哪了,这才发现,自己的下半身根本没有直觉,完全不听使唤。
温安廷心下一急,赶忙伸手掀开薄被,他的双腿完好无损地平放在床上,可是,却丝毫动弹不得。
这下,他再也淡定不了了。
他冲着外头喊了半天,终于喊来了大夫。
大夫看到他这模样,眼神躲闪。
温安廷心中涌出一股不好的兆头,可当他听到大夫说,他脊柱受伤严重,从而引起瘫痪时,他还是没坚持住,两眼一翻,再度晕了过去。
姝予静静地站在床头,没有现身,而是冷漠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温安廷如今不过二十有三,三十九岁才殒命。他掉下洪水时,她就在他身旁看着。
虽然,他命不该绝,她应该救他一命。作为合格的鬼差,她严格遵守员工守则,按规矩办事——他快被洪水冲走之时,她便冲他拂了下袖。
于是,他的身体就撞上了粗壮的树枝。
——命确实是保住了,其余的,她不管。
温安廷受伤瘫痪的消息传回京城的时候,殷储正在和孔彦之商讨将墨晔斩首的事。
殷储思忖片刻,缓缓道:“温爱卿是因公受伤,朝廷不会亏待他的,他的衣食住行,后续就交由江南府那边妥善安排吧,江南府风光秀美,宜居养病,传朕旨意,他就不用回来了,留在江南府养病吧。”
“是。”高盛高公公领旨退下。
孔彦之偷瞄上位上的人,眼神中带着狐疑,温安廷这么倒霉的么?刚去江南就受伤了?不会是他们这位皇上小心眼,偷偷派人去干的吧?
要不,怎么就有那么巧的事?
这瘫痪了,简直比杀了“胸怀远大抱负”的温安廷还难受。
真是杀人诛心!
孔彦之看向皇上的神情都敬畏了几分。
“孔爱卿?”殷储皱眉唤道。
“啊?臣在。”
“朕刚才说的话,你可曾听清楚?”
孔彦之立马回神,“微臣听清楚了,明日斩首,是拿墨晔当诱饵,引南齐旧部出线,再一网打尽。”
“嗯。”殷储点点头,“你去安排。”
“是。”孔彦之弯腰领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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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高盛高公公又来禀告——沈涟雪沈姑娘又在门口候着了,求见皇帝陛下。
殷储蹙眉。
他知道她前来作何——她想要出宫,回她那小山村去。
殷储久久不语。
“皇上?沈姑娘还在门口跪着呢,她身子骨柔弱,怕是坚持不了多久。”高盛小心提醒道。
不要说他多嘴多舌,竟然敢催促起皇上。
这要是不说,回头沈姑娘真因此生病了,倒霉的还是他。
“你去对她说,朕准了,她明日就可出宫。”
高盛还以为皇上会找什么借口挽留沈姑娘来着,没想到等来等去,竟然等来这么句话。
高盛突然觉得,这话有点耳熟!
可不就是沈姑娘第一次被皇上救进宫后,又被要求送回去时,皇上说的话么?
——赶紧将人送出宫。
还来?!
高盛苦笑:皇上,你到底什么意思,好歹跟我通个气,别我真送走了,你又嫌弃我不懂你的心。
高盛等了会,也没见皇上收回成命,只得硬着头皮再送一回,但这次一定要问清楚了。
“那,老奴是否多准备些银两,给沈姑娘做盘缠?”
“不用。”
“温府那个伺候沈姑娘的丫鬟司琴,沈姑娘极为在意她,是不是一并送出宫?”
“也不用。”
“那老奴准备一辆舒适的马车?”
“无需准备。”
高盛忍不住了,“皇上,这山村距离京城快马加鞭也得十日,沈姑娘没钱、身边没伺候的人、也没舒适的坐骑,怎么回去?”
殷储瞥了他一眼,“她回不去。”
“你现在要做的,是让她相信,她能回去,将她拖到明日。”
高盛还是不明白,明日?明日有什么特别的?难道明日,沈姑娘就改变主意,不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