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说夫人面善心恶,说什么替他寻个良人,就是想将她许配给那些个没出息的小厮、下人之类,如何能比得上大人的逸群之才。
萧庆听的心惊,他竟不知道清荷那丫头心思如此偏执。
别说没有哪个女子愿意与旁人共享夫君,就算夫人真愿意了,大人也是不愿的。
大人起于式微,一次偶然的机会,与当时还是萧府小姐的夫人相识。
两人情投意合,心心相印。
小姐不嫌弃大人家境清贫,执意带着丰厚的嫁妆嫁过去,一路陪着大人进京赶考,照顾大人起居,让大人安心考试。
等大人好不容易考上探花之后,小姐又替大人在屏京城里撑起门楣,与城里官员的夫人都打好交道,帮大人打通关系。
这打交道,联络感情,设宴款待,方方面面都要花钱。
最难的时候,小姐顾及大人尊严,既不愿求助于萧府,又并不想让大人知道府中所剩钱财不多,小姐更是让他私下拿着自己的首饰去变卖,维持日常花销。
小姐对大人掏心掏肺,倾尽全力,大人对小姐的爱意,众人也是看在眼里的。
当初,大人金榜题名之时,皇上曾私下召见大人,想将长公主许配给大人,大人都婉言拒绝了。
长公主那样风姿卓越的人物,大人都看不上,又怎么可能会要你?
“在萧筱苏醒前,将人处理了,处理得干净些,别让萧筱知道。”
萧庆早知她有这个结果,不敢说话。
徐尧自言自语道:“萧筱最重感情,别让她知道清荷干的事,就让她以为这只是个意外。”
“可是,要是夫人醒来后找清荷……”
“这个不用你操心,把嘴闭闭牢。”
徐尧瞥了萧庆一眼,那一眼让后者浑身一颤,警告意味极重。
他还想问那皇上……公主那边怎么办?如果真的是公主的宫女私下怂恿清荷,还许以重诺——若是能除掉萧筱,他日,待到公主嫁进徐家时,便做主将她纳为妾室。那徐家,就算加上萧家,也毫无办法啊。
等到萧庆退下,徐尧双手后负,站在原处。
“前一世后来,清荷怎么样了?”
“她嫁人了,在办完萧筱的丧事三年后。幸福安康一生,至少在我死之前,她还活的好好的。”徐尧讽刺的说。
枉他聪明一世,竟放任害死妻子的凶手在眼皮子底下生活。
甚至,她所嫁的那小官员还是他给搭的线,他始终记得,萧筱最看重这个不是姐姐,却胜似姐姐的人。
萧筱过去曾无数次跟他细说,从小到大,清荷如何照顾她,她们之间的感情深厚,好比亲姐妹。
萧筱死后,清荷哭得无比伤心难过,他从来没怀疑过她。
后来,更是因为萧筱的缘故,不想让她留下遗憾,将清荷挑了户好人家嫁了。
想到这个,他恨不得抽自己几个耳光。
所以,这一世,他连利用她引出大鱼的心思都不曾有,一心只想弄死她,让她早些去死,多活一天都不行。
姝予挑眉:得,看他咬牙切齿的模样,想必前世,这位清荷姑娘的结局是很圆满的。
她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专业在人家伤口上撒盐。
“那公主又是怎么回事?”
“我真不清楚长公主对我有意。”
“当初,我高中探花,进殿面圣,圣上对我赞不绝口,询问我是否婚配,我便实话实说,皇上在殿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并没有多说什么。”
“同样的,皇上还询问了状元和榜眼和其余几人,总之,并不是询问我一人,我也就没当一回事。”
“后来,有一次,皇上私下曾问我,将长公主许配给我可好?”
“我当时就回绝——微臣已经娶亲,夫妻感情甚笃,此生只愿与萧筱一生一世一双人。”
姝予:……
你是真的勇——皇帝的女儿你也敢拒绝,还敢顺带秀一波恩爱。
“后来呢?”没砍你脑袋?
“后来,这事就再未被提起。”要不是今日突然看到这份供词,他也不敢相信,长公主已经将手伸进了他的府邸。
这也就是仗着皇帝真心稀罕你!
“长公主与你很熟?”
“不熟,我与她没有任何交往,这些年,见面的次数不超过一只手,每次都是匆匆而过。”徐尧努力回想,“不是在皇上宴请众官员的晚宴上,就是在皇上私下召见我时,偶尔撞见,我除了向她行礼,再无其他。”
“那为什么,她好像一副非你不嫁的模样?还动了害人的心思。”
徐尧的眉头紧锁:“不管是谁,想要害萧筱,害我女儿的,我都不会放过。”
此时的徐尧,不是当初初入朝堂的徐尧,他是那个当了好些年首辅,将北郑治理得井井有条的徐尧。
什么皇权,什么刘氏王朝,在他眼里都不重要。
唯有家人才是最重要的。
徐尧努力回想,实在想不起,前世他与长公主有什么感情纠葛。
这位长公主,乃是当今皇后所出,又是皇帝的第一个孩子,身份地位自是高贵无比。
长公主的容貌自是不差的,屏京城的百姓都知道长公主才貌双全,蕙质兰心,有北郑第一美人之称。
在他印象里,长公主对谁都是冷冷的,似乎什么东西都不放在眼里,对待旁人,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同。
求娶公主的人不是没有,而是犹如过江之卿,但都被公主拒绝了。
眼看长公主年过二十,皇上和皇后急得不行。
所以,才有了皇上逮到个“青年才俊”,就想给他拉根线,给长公主选驸马。
前一世,这位长公主,活到二十五岁,未成婚,后来身染重疾而亡。
“供词上不是说了她们的接头方式么?真是长公主的人,还是旁人栽赃陷害,去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