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大人一时语塞,这话倒不好接了,这要是再说下去,难不成还是质疑圣上的用意。
“还有,潘大人对徐某内宅之事,怎的如此关心?潘大人身为都察院的官员,不去抓敷衍公事,违法乱纪之人,也不去纠察冤假错案,怎么像个嚼舌根的妇人一般,在这喋喋不休。”
“徐尧,你——”潘大人恼羞成怒,刚要出口呵斥,就见不远处,皇上身边的总管太监冯让正朝这边匆匆赶来。
先是冲着丞相魏慈平点了点头,随后满面笑容道:“徐大人,请留步,皇上召见您。”
看着徐尧远去的背影,魏慈平只觉得有什么似乎脱离了他掌控,他原是不把徐尧当回事的,虽说得皇帝看中,但只是一时,做不得数,但皇帝这隔三差五的召见,今日又在朝堂上闹了这么一出,倒是让他警醒了些。
另一边,徐尧跟着冯让进了天禄阁,那里已经坐着个人,不是长公主刘霖又是哪个。
“徐大人稍等片刻,皇上一会就来。”说罢,冯让便退了出去。
徐尧眉头微蹙,扫了眼门外,虽说是开着门的,但是,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怕是不妥。
“不是皇帝要见你,皇帝这会儿在皇后宫里呢。”姝予提醒道。
“微臣见过永霖公主。”
“徐尧,本宫有话要问你。”
“公主请说。”
“你是不是以为本宫心悦于你?”
徐尧抬眸,不置一词。
刘霖看他这副模样,便知道自己猜得没错了。
“本宫确实欣赏你,觉得你是个可造之材,想拉拢一二,若是不能为友,好歹也不能为敌,但是——”刘霖否认道,“本宫从未对你有过男女之情。”
见他依旧沉默以对。
刘霖继续道:“本宫深知,父皇一直记挂着本宫的婚事,想为我寻门好亲事,找个好驸马。”
“不光是你,状元、榜眼,朝堂上的青年才俊,他都找了个遍,对于你,不过是父皇最初的候选人之一。”
“但是,在得知你已有妻子的时候,父皇已经打消念头,而我刘霖,身为北郑长公主,何等尊贵,皇室的尊严,亦不容许我与旁人共享一个男人,即便你再有惊世之才。”
“你若是以为我会与你妻子争你,而对本宫有成见,大可不必,本宫想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非要这么想不开。”
“你是父皇看好的人,也是我北郑王朝的股肱之臣,希望你以大局为重,切莫带着私情处理政事。”
眼前之人,开门见山,言之凿凿。
这反倒让徐尧为难了,一时之间,他竟看不出刘霖话中真假。
兴许是看到他有顾虑,刘霖又道:“父皇不在这,此番是本宫召见你。但是,碍于后宫女子不得私下召见朝臣,以免有干涉朝纲之嫌,所以,才托父皇将你招来,与你解释清楚。”
只是刘霖没说的是:父皇对于她的举动,愣神了好一会才道:“你说的是真的?”
在得到她郑重点头后,父皇竟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对她循循善诱:“你能想明白最好,朕还以为你非徐尧不可,可徐尧与其夫人,又鹣鲽情深,朕真担心永霖你一时想不开,死守着徐尧不撒手。”
刘霖闻言,越发觉得此事古怪,不光是父皇,连身边的大宫女芳若,贴身伺候她的亲近的侍女,似乎都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心悦徐尧。
好像唯独她不清楚这件事。
如果是这样,那么,徐尧会不会也这么认为?
这么一想,似乎一切就说得通了。
——昨晚,在书房内,父皇问起与南雁开战一事部署,徐尧之所以犹豫,不是什么改变主意,主战变成主和了,而是因为她。
他想放弃她。
或者说,他自始至终都是主战的,只是同时,他又想将她扔得远远的,远离北郑,和亲最好。
“今日,我与你这么说,并不只是为了不和亲,想要获取你的帮助,乃是我的肺腑之言,你若不信,我可以以皇室名义在此起誓。”
徐尧有些吃不准,他转头看了眼,此刻站在刘霖身旁的红衣女鬼差。
“我信她。”
至于为什么信?
离得近了,接触多了,细看之下,姝予竟发现,这位长公主周遭竟萦绕着若有似无的龙气,和皇帝身上所拥有的如出一辙。
只是,皇帝身上的龙气浓郁,很明显。
而这位长公主身上的气息很淡,若不仔细辨认,还真看不出来。
而且长公主周遭的龙气,时有时无,极不稳定。
这可不是说,是个皇子皇孙,就能有帝王之气的,姝予现在迫切想搞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上一世,刘瓒才是皇帝,刘霖早逝。
难不成,还能有两位有帝王之气的候选人?
这事确实透着诡异。
“我不知道,我究竟做了什么,让你产生了误会,误以为我心悦你,误以为我会不择手段,将你拉到我身边,伴我左右。”
依着徐尧低调、顾虑再三的性子,不会明说,会在背地里去查。
但姝予觉得,没有必要。
她信刘霖。
下一刻,她直接上了徐尧的身,顺着她的话道:“既然你不知道,那就把你身边的大宫女叫来问问吧。”
“芳若?”
“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