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为什么,那狐妖舍近求远,放着好好的女帝不做,而是去给靠着老丈人徐尧而崛起的小皇帝刘瓒作小妾,再借他人之手,祸害朝纲的原因。
——不是那狐妖不想做女帝,而是刘霖比她更狠,根本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明知斗不过,索性连性命也不要了。
狐妖没了最中意的寄体,想必也是寻寻觅觅很久,最终确定下来成为祝妖妖,重新张罗起来。
前世,刘霖的死,让狐妖的打算功亏一篑,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延续了北郑王朝的气数。
若是让那狐妖一朝得逞,会加速北郑的灭亡。
后面的事,就没什么疑问了。
化身祝妖妖的狐妖再度出现,迷惑了小皇帝刘瓒,搅乱朝堂,文武百官,人人自危。
而徐尧出面救世,也为了替女报仇,最终落了个不得善终。
“公主,可否请你闭上眼片刻?”
刘霖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
她原本以为,她来刑部大狱,说出这么一番匪夷所思的话,徐尧必是不会相信她的,说不定还以为是她的狡辩之词,却没想到,他竟选择相信她所言。
等到姝予将手掌悬在其头顶,一道白光进入其身体,最终又回到自己袖中后,她缓缓睁开眼——
那狐妖倒是警觉,竟逃得无影无踪。
也难怪之前,他们两次见面,她都不曾感受到那狐妖的气息,怕是早就趋利避害,躲得远远的。
姝予摊开手掌,瞬间,掌心多了样血红色石头样的东西。
她将她递给刘霖:“公主,这镇魂石,你且拿着。你龙气薄弱,魂力不稳,才给了狐妖可乘之机,这镇魂石有稳固灵魂之力的作用,一般邪祟难以近身。”
刘霖神情有些呆怔:“龙气?邪祟?”
“你这就信我了?”她觉得自己说的已经够玄乎,毕竟谁能相信,她身体里极有可能住着另一个不明物体,而所有的坏事都是那个不明物体所为。
就是她,初初想来,都觉得天方夜谭,难保旁人不是认为,她只是为了自己做坏事找的开脱之词。
偏偏徐尧信了。
不光信了,还说出一番更玄乎的话来。
刘霖感受到掌心一阵冰冰凉凉,然后就在她诧异的目光下,原本被徐尧放置在她掌心的所谓镇魂石,突然凭空消失在了她手掌之中,仿佛融入到了她的骨血之中。
“这——怎么回事?”这几天的刺激已经够大了。
“镇魂石已经与你身体融为一体,若是那狐妖再来侵扰,必会受到反噬。”
“你说,想要夺取我身体的是狐妖?”
“没错。”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你有帝王之气。”
这刺激一个比一个大。
“徐大人,谋反是要砍头的。”对着一个公主说什么帝王之气,你说要是让父皇听到了,会怎么想?
恐怕就算父皇再疼她,也得心生芥蒂。
“公主放心,皇上依旧是天子,待他寿终正寝后,不出意外的话,您将是下一任君主。”
刘霖的眸色渐深:“徐大人慎言。”
“公主放心,此处只有我与公主两人。想必,公主进来之前,已经将周围戒严了,此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臣徐尧必会竭忠尽智,辅佐公主荣登大位。”
刘霖突然有种我是谁,我在哪里,我要做什么的茫茫然之感。
她好像是来解释自己身体的异样的,怎么就演变成了徐尧的认主效忠现场?
关键,她从未觊觎过皇位,从古至今,也未有过女帝。
“公主,以前没想过,没关系,从现在开始,您可以开始想想了。”姝予看懂了她眼底的疑惑。
刘霖:……
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你究竟是什么人?”好在,她的理智尚存,上下打量眼前之人,“徐尧出身平凡,秀才之子,从未听过习得什么奇门遁甲,神秘道术。”
“助你荣登大位之人,助我北郑王朝延续百年国祚之人。”
“我凭什么信你?”
“公主的镇魂石,难道不是我给公主的么?公主且看看,那狐妖是否还能侵扰到你,你的身体是否至此好转起来。”
“与其抱了最坏打算,准备玉石俱焚,倒不如我俩合作。”
“若是失败了,不也就是一个死么?试一试,事在人为。”
刘霖陷入沉思。
姝予再接再厉:“皇上年迈,体力已大不如前,二皇子若是继位,皇后和公主您的处境,无需我多说;若是小皇子刘瓒继位……公主自己想想,小皇子如今已接受启蒙,您觉得小皇子资质如何?再说,小皇子如今是小,需仰仗公主和皇后,对公主您诸多依赖,但等到他羽翼丰满,会不会生出异心,就难说了。”
前世,刘瓒还真就不是东西了,那时候,长公主刘霖虽然已经过世,但皇后还在,他大权在握后,将人调去守皇陵,日子清苦,自是不用多说。
“公主是想将自己的命运交到旁人手中?还是牢牢地抓在自己手中?”
许久,刘霖抬眸:“说,你想要的——”
————
刘霖走出刑部大狱,她抬头望天,阳光透过指缝,温暖地撒在她身上。
她重重地吸了口浊气。
原来可以这样!
——不用依附男人,不用担心未来夫婿待她如何,不用去讨好和教导寄养在母后身边的小皇子刘瓒——那个洗脚婢的儿子,以期姐弟和睦,他以后能善待自己。
她自己就能掌控自己的命运!
不得不说,这个条件实在太诱人。
前脚长公主刚去大牢见过徐尧,当晚,刑部大狱中就传出徐尧被动了大刑,命悬一线的消息。